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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兰德尔突然惊觉尼罗该不会遇到什麽事情了吧?
虽然学院裡面应该不会有鬼族,但是却常常会有人神秘地消失在学院的一角,必须要人去救援。想到这裡,兰德尔也不自觉地有点担心起来了。
「奇怪,尼罗不太像是被骂两句就会不见的人,你们吵架了吗?」用着疑惑的语气询问,阿斯利安看着对方。
「不算吵架,他那颗脑袋实在是太死硬了,让人很想发火,就这样而已。」一想到搭档的事兰德尔就有气,明明平常他也都像搭档一样配合,结果一提这件事,他马上就训他这样不合规定,搞什麽鬼!
「原来如此,不过我们真的没有看见尼罗,你要不要在学校其他地方找找看,说不定跑去别的校区了。」很真诚地提供意见给他,阿斯利安微笑的说着。
「谢了。」找人心切的吸血鬼根本没注意到对方太过灿烂的笑容,一眨眼就瞬间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到伯爵跑掉之后,戴洛才扯着自己的弟弟:「你为什麽要骗他?」
「哪…刚刚尼罗说想去散一下心,短时间他们碰到应该会再僵持下去,先拖延一点时间吧。」很明白伯爵应该是一找到人就会继续骂,阿斯利安觉得让他多跑两圈也不过分。
「你们在拐伯爵喔?」推了推旁边的少年,觉得事情蛮好玩的夏卡斯问着。
「有点原因。」
「真是的,说点让我听吧。」十分有兴趣的夏卡斯很八卦地凑过去打听消息。
于是,在那天下午之后,风之精灵又捎来讯息。
听说在某人的不经意地误解下,找管家的伯爵把整个学院给翻了一圈,还把恶魔警卫和管理人都抓出来找,就是没找到人。
约莫在三天之后,某学弟去左商店街买饭糰时才巧遇到正在老张店前跟小孩玩的管家。
听说后来伯爵杀去直接抓人,接着差点没把藏匿人的旅馆给拆了。
不过之后他似乎没有再提到搭档这件事情了。
过一阵子,又看见那对主僕出现在四周一副相安无事的样子。
真是可喜可贺。
曾经的亲人
学院复学之后,那名倍受瞩目的妖师僕人回来,又过了几个礼拜。
大战之后基本上都负气住在外面的西瑞?罗耶伊亚,在收到父兄最终警告信之后,就算怎样不情愿也还是乖乖地在黄道吉日那天捲好包袱打道回府。
因为上次他私自窜逃参战,所以一回到家族之后完全不意外的直接被叫去海骂了一顿。
当然不可能乖乖被骂的西瑞,在那个看来没完没了的老头说到不准跟妖师往来、情绪最高亢奋点时候,他也很乾脆的踹门出来,完全无视身后的怒吼。
…好啦,要全身而退当然也不太可能。
「嘶…该死的臭老头,居然给本大爷下手这麽重。」舔着兽爪上深可见骨的血洞,西瑞半躺在建筑物的石瓦上眯起眼睛看着附近还在找他的人。
跟那个老头海打一顿之后他就直接躲到庭院外面,幸好他家够大够地方躲,那些下人还没本事找到他。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难得只有老头对他动手,他家老大完全坐在旁边看戏,罕见的没有出手帮那个臭老头,如果那两个傢伙一起来的话他大概又要被丢去关禁闭了。
脱下外套撕成布条,西瑞就随便在几个比较大的伤口上捆了几圈,然后开始计画逃生路线。
现在转头回去,他绝对会忍受不住继续往那个死老头的脸上呼巴掌。
就在捆好伤口准备调头时,他突然听见下面原本在搜寻他的人像是被炸了锅的蚂蚁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惊慌失措到处逃逸,好像有啥鬼神降临之类的东西出现了。
约莫五分钟之后,某种黑se的影子出现在下方,一看见之后西瑞立即就知道为什么刚刚那堆下人会哭着逃命了,就他们来说,这个人应该比恶鬼还要可怕吧。
他看见几乎已经很久没有回来的老三,悠悠哉哉地从另一端走过来,在他来之前,所有人老早全都撤光,一个也不剩,就怕此人经过之后,自己身上可能又会少什么东西。
盯着黑se的影子慢慢的经过下面,然后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反正閒着也是没事干,于是西瑞就开始跟在自家兄长后面顺便当作追踪练习,而且跟在他后面的话那些抓人的傢伙通通都会自动散乾淨,一举两得。
跟平常不太一样的是,走在下面的九澜并没有带着诡异的笑去猎捕那些逃走的人,反而是带着束白se的花走出主屋部分,往比较偏僻的地方走。
跟着走了一阵子之后,西瑞看着四周越来越荒凉偏僻,最尽头的那个建筑物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整个荒废掉,他家的死老头要原本在那裡的僕人撤走,任由藤蔓和其他野生植物随意地生长。
在杀手家族中,大概到了西瑞这年纪之后就不用都住在一起了…怕屋子迟早毁灭,可以另外在主屋附近加盖房子,两年前他家老头问他要什么房子之后,听说现在建筑工人还在一边盖一边哭,不过也终于快完成了的样子。
看着那个长满藤蔓的地方,他突然想起来,其实这是另外一个人的住所。
穿着黑se的衣物,九澜一踏进去房子范围之后几乎就像是消失在植物裡面一样,层层的黑绿se几乎将人的影子给包围起来。
拍死几隻虫蝇,西瑞站在外围,看见那个人把花放在屋子的门口,并未走进去。
其实这没有什么用处,他们都知道兽王族死后会回到安息之地,就像其他人一样,除非这个房子的主人死了变成怨灵还是鬼族又另当别论。
屋前还有几束已经乾枯的花,自从主人不在之后每到这个季节就出现一些花朵,有时候是一些小东西,刚开始他们现在那个光头的班导拿来不知道是哪一族的引路灯,结果一放就灭,那时大家就有默契屋主可能永远回不来了,所以便默默地在季节来临时在这裡放上点东西,就像九澜做的一样,但是从来没有人踏进过这个房子。
放下花之后,九澜站在原地有好一段时间,彷彿在思考些什么,然后才转头看往他的方向。
「西瑞小弟,你还打算躲多久啊?」
「嗤,本大爷才没有躲。」
从藏身处轻轻鬆鬆地跳下来,西瑞冲着对方冷哼了一声:「你跑来老四的屋子干嘛?」
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之间的第四个兄弟已经没有再回来过了,任由这裡荒废着。
「没啊,不过今天是他回不来的那天而已。」看着旁边多出来的另一束小花,九澜冷笑了声,会在他之前来的只有那个光头。
「又一年了?」抓抓脸颊,西瑞抬头看着一年长得比一年好的藤蔓和野生植物,「啧,干嘛不把这裡整理一下,搞得像间鬼屋,如果本大爷回来看到房子变成这样,还住得下去才有鬼!」
「你老子希望儘量不要破坏这个地方原本的样子…还有你刚刚又跟老头动手吗?」拎起另外那隻血淋淋的兽爪,难得今天没作怪的九澜顺手给他几个治疗的法术,连擦伤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哼哼,本大爷才不管他想干什么。」一治疗完毕之后,像是要把今天的怨气都发洩出来,西瑞马上扑过去扯断那些看起来很碍眼的藤蔓和植物,也不管那些东西还隐约发出诡异的尖叫,勇勐地几分钟后就把一些主要的大藤蔓全都折下来了。
看着自家小弟把周围的野生环境破坏得乱七八糟,九澜环着手然后单手抵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对方的背影,直到拆得差不多的西瑞注意到背后传来有如鬼魅的视线之后才勐然回头。
「你看啥!」
「没事,我只是在想还是帮你切一块部分下来摆着,当年我跟六罗这样说时候他死都不肯给我,所以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盯着自己很想要的那条手,九澜思考着乾脆直接来硬的应该会比较顺利。
马上往后跳开一大步,西瑞甩出刚刚才治愈的兽爪,「要干架本大爷奉陪,有种就来一战决生死!看今天可以走出这裡的会是谁!」
「放心,一定会是我,不过我今天不太想动手,改天再说吧。」耸耸肩,九澜看着眼前爱找人打架然后被打得惨兮兮的兄弟无奈地叹了口气,「西瑞小弟,你身手要是不再多加强一点,改天怎样死的都不知道。」
「呿,不要随便乱诅咒本大爷。」看对方没有对殴的意愿,西瑞冷哼了一声收起了攻击形态。
「我是说真的,小六其实还比你强,不过也弄成这样,我看你还是不要太铁齿比较好。」上前去拍拍对方一瞬间僵硬的肩膀,九澜很明白像这种警戒心过强的人很厌恶被乱拍,不过还是皮皮的去动他,「对了,要不要去吃点东西,今天我心情不错,我请客。」
「…该不会又是上次那种交换器官的地方吧?」西瑞用非常不信任的表情看着对方。他每次约人吃饭的地点都很有问题,虽然东西都很好吃没错,但是一定都会有某种**生物的新鲜一部分在他眼前流动。
「放心,这次很正常,听说上星期你那个妖师朋友跟一堆小孩在那裡聚餐。」偶然听到同为蓝袍的女孩在说那家东西很不错,九澜就稍微留意下来了。
「漾…居然没有来约本大爷自己就跑去吃好吃的东西!」马上想到的却是这件事情,西瑞发出不平之声。
「所以我们现在去吃吧,我好像也有很久没有去那种店了。」普通的店面实在是勾不起他太大的兴趣。
「咦?那个死老头的人还到处都是咧…」说归说,西瑞可没有忘记自己目前正遭到自家老爸的追缉中。
勾起阴冷的的笑意,九澜露出光看就会让人毛骨悚然的可怕表情:「我倒是要看看哪个人有胆量把我拦下来。」
「喔,了解。」盯着眼前排行老三的兄长,就算西瑞经常不怕死地跟他单挑,但不是不明白他的可怕之处。
下人是绝对不敢拦的,就像刚刚表现一样光逃都来不及了还有谁敢出现在他面前。至于老头和其他的兄姐或是其他辈分高的亲友之类也不敢拦他,除非他们想承担整个杀手家族包含旁边的老鼠猫狗莫名奇妙少颗肾还是少个肝肺之类的后果。
他老头永远都摸不清楚老三是怎样把那些东西拿走的。
这或许就是有着凤凰族血缘的恐怖之处。
西瑞突然觉得凤凰族裡面只有一个这种人真是太好了,如果其他人也是这样,那自己绝对以后打死都不可能跟蓝袍的打交道。
「西瑞小弟,请吧。」
「嗤!」
一路畅行无阻地离开杀手家族后,还未进到学院附近的商店街,两个正打算去吃大餐的兄弟碰巧在路上遇到另一个人。
正确来说,是另外一个妖师。
「啊,你就是那个开眼的!」一看到对方之后,西瑞马上认出来这个听说是他僕人的什么什么亲戚,叫然的那个。
「你好,又见面了。」礼貌性地打过招呼,然勾起澹澹的微笑望着他,「我是来找漾漾的,不过看起来扑了空,他好像回到原世界去找他朋友了。」
「喔,漾~他有说过他好像有把这裡的事情跟他一个很好的朋友说,下次本大爷也要去见识见识那傢伙长得是圆是扁。」居然让他的僕人定时跑回家。
「原来如此,那就不打搅你们了。」
其实也跟对方没有什么好聊的,在送走杀手家族的兄弟之后,然站在原地等着另外一个陪着他来的人。
大战之后,他的身份多少有点曝光,虽然不像漾漾一样搞到几乎半数人都知道了,但是明白的人多少还是有。
站在人来人往的商店街附近,然很快就察觉到有几个不善的视线,但是碍于他的身分倒是没有人敢真的上前找麻烦。
任何人都知道,找妖师的麻烦就等于直接在坟墓裡躺好。
而且他本身是还有七陵学院保护着,就是有点担心在这边的血亲…
「然?发呆吗?」
打断了他的思考,不知道什么时候接近他身边的女性精灵轻轻地用手指划过他的脸颊,像是棉絮短暂的停留,柔软的触感立即消逝。
罕见的精灵族也引来不少人的视线。
「没事,刚刚在想些问题。」勾出微笑,他帮眼前的精灵拂去肩上与人碰撞留下的髒污。
辛西亚看着他,温柔的神情上带着点明瞭,「想漾漾的事情?他没事的,有很多朋友会陪他,现在与以往不同,即使是妖师也不见得必定得死。」蹭了过去捱在对方的身边,她抱着刚刚在商店街中找来的蓝se透明的花束,「即使有问题,我们还是可以保护他,对吧。」
「是这样没错,谢谢妳。」看着自始至终都陪在他身边的精灵女性,然闭了闭眼睛,然后让对方握着自己的掌心,「时间也差不多了,小玥应该在那边等着。」
「对耶,听説今天商店街裡有进这种罕见的海中花,让我找到忘记时间了。」抱着怀中的花束,辛西亚拉着对方的手,看见移送阵型画出圈,「一般种族很少能看见这个,海中花只有人鱼可以採下,在陆地上只能存活三天,第三天时候会绽放最美的样子,这花已经开了,看来今天应该是最后一天。不过没关係,泡茶或是做点心也对身体很好喔,因为有葯效…」
听着精灵述说着花朵的功用,然很习惯地在移动位置之后牵着她走。
不管是以前或者是现在,精灵都是很喜欢靠近天然物品的生物。
在他们眼前出现的是妖师本家,也就是他目前的住所,这裡几乎没有任何人,只有空荡荡的大屋子和他自己,辛西亚经常过来陪他,冥玥偶尔想到会晃过来,他就在这裡上学下课学习事物或是自己弄点东西。
其实生活很简单,和外人猜测的妖师完全不同。
他可没有閒情逸致天天去诅咒别人,成为黑暗的魔王。
才走没有几步,另一个女性从屋子的另外一端走出来,没什么讶异的神se,彷彿知道屋主回来,「漾漾那个死小孩不在?」看着只有两个人回来,冥玥挑起眉。
「没有事先告知他,我想扑了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望着眼前另一位继承者,然微笑以对。
「也是,我也没告诉他。」耸耸肩,为人长姐还兼任邪恶紫袍的女性率先踏出脚步,熟门熟路的往庭院走。
「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我只是临时想祭拜一下父亲,看来下次再告诉漾漾这些事情的好。」因为最近发生太多事情,已经忌日早过了好一阵子,趁着空閒下来后,然决定顺便去向上任的妖师报告这段时间的事情。
其实放置妖师的墓地并不远,就在那个鞦韆的树下。
因为害怕死后被人继续找碴,他们将尸体焚化到几乎只剩一点点的骨灰之后才下葬,且也没有立碑,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世界上。
走上前去,辛西亚准确无误地将花束放在埋有骨灰的地方上面,然后学习着东方的祭拜方式点燃了一抹线香。
虽然他们都知道灵魂死后会进入安息之地或冥府,而精灵终将回到主神的怀抱。但是这是一种他们的怀念方式,让风送出自己的心意,让死者能够倾听到声音而安心,然后永久地离开这个世界。
澹澹的香气随风飞散。
意思意思拜过之后,冥玥偏着头看向那两个交往中的男女朋友:「唉,真好,我也想要一个男朋友。」真是的,在单身的人面前拼命放闪光,让她好妒恨。
转过头看着友人,辛西亚露出美丽的笑容:「小玥不要常常把人打跑的话,老早就有男朋友了。」也不知道是谁每次看到追求者,就想尽办法让对方永远不敢过来…
「小玥未来的男朋友不知道会不会也是精灵族的。」握着精灵女性的手,然勾起了笑,
「妖师一族好像都对精灵很没有办法。」
「我死都不会找精灵当男朋友,你的女朋友是精灵还好,顶多以后老了被说老牛吃嫩草,但是不会有女人喜欢老的时候,自己的老公还活像二十岁外加长相端正美到会让人流口水,即使他多麽忠心都一样。」那会造成视觉跟心理的双重压力。
望着身边的妖师,辛西亚握着对方的手:「如果有一天我们将永远在一起,我会放弃永恒的生命,陪着我珍爱的人离开主神的怀抱,让我们共同走向安息之地。」
看着女孩,然勾起温柔的笑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在一起。」
盯着两个又沉浸在自我世界当中的恋人,冥玥打了个冷颤。
谈恋爱的都是诗人疯子,她还是继续保持她的单身生活好了。
妖师一族首领的居住地上吹过一阵风,已经无法再载动重量的鞦韆发出细微的声响。
「对了,改天有空去拜访我妈吧。」
然后,妖师们继续在黑暗中活动。
不管是现在、未来,终将持续着。
怀念的过去
四周是一片黑暗。
就像任何时候一样,他只能见到这样子的颜se,而且已经习惯待在这片黑暗当中。
「帝、帝你醒着吗?」女孩的声音软软地在他耳边响起,然后轻轻触碰他的额头,就算不用看见也能够知道对方露出忧心的神se,精緻的小脸皱起眉头,「发烧了,臣哥,要叫医疗班过来吗?」
「应该只是发热,妳去泡上次提尔给我们拿来的葯茶,我想应该只是鬼族入侵之后暂时停留的气息所造成的…」
他听见熟悉的声音,然后也才知道自己似乎睡着睡着又开始发热了:「我没事,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抓住摸着额头的那隻手,他知道这是三个人裡面最大的那一个,然后藉着对方的力道想起身,不过却又被推回去躺椅上。
「躺着。」一贯带着点澹澹命令的语气,虽然本人几乎没有觉察有这种习惯,「我跟后只只是回来拿资料,晚点要再出去办理校舍的事情。」
「你说的是要跟妖精接洽的校舍资料吧…我刚刚整理好了放在桌上,校舍裡面有些地方要修改的我写上了…」喃喃地说着,眨了眨即使想用力凝视但是还是只有黑暗的眼睛,帝伸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是偏热了一点。
旁边的人离开了一小段距离,接着传来纸张的翻阅声,他知道对方已经找到那份资料正在着上面的文字。
半晌,澹澹的茶香飘来,带着女孩轻快的声音:「弄好了,帝你喝一点吧,要是没效的话我就去把提尔给拖过来。」
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来,后在他的腰后垫了个枕头,确定他半躺好之后才递过手上温热的杯子。
嗅着熟悉的葯香,帝在两个人四隻眼睛下将茶水给喝得一滴不剩,果然在喝完茶水之后热度也跟着稍退了,整个人轻鬆不少,也不再晕沉沉地直想睡觉。
「好点了吗?」臣拿走他手上的杯子轻声地询问。
「嗯。」点点头,他转向男孩与女孩的那边,「你们快去忙吧,我已经好很多了,别延误工作,下次扇董事可是会故意找你麻烦的。」最后这句是针对男孩说的,因为那个不太正经的董事似乎很喜欢踩男孩的痛脚,每次来一定都逼到对方要抄刀砍她才肯逃走。
「她敢?」勾起冷笑,臣开始思考自己多久没有磨刀了。
「我想她一定会找理由来的。」弯起温和的微笑,帝深深认为那位董事绝对不会忌惮,然后拼命地来騒扰他。
他听见旁边的人啐了声,却没有继续说什么。
「哪,最近事情比较多了一点,等过阵子处理完之后,我们一起出去旅游好吗?」坐在躺椅边,后兴致勃勃地告诉了两人自己思考多日的事情。
「去哪裡?」转过头,他对着旁边的女孩询问。
「嗯…还不知道耶,不然我们回去以前住的地方看看如何?我记得帝之前才在说想要回去看看山裡的那些动物呢,对吧?」想起了以往他们曾经住过的地方,也在那边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后如此说着。
「对啊,现在那裡不知道变得如何了,原本希望有空回去看看的,不过到了学院之后好像没时间能够回去走走。」到学校之后不管是他或者是臣、后,大家都因为学院中的事务忙碌着,和以前空乏的时间不同,大家都过得很充实也很有意思,这样一待就是很长一段时间,快让人忘记过去的那些在黑暗当中的生活。
「你们两个高兴就好了。」看着愉快地讨论着旅游话题,臣一如往常般不反对也不讨论什么,反正他并没有特别需求,只要眼前的两人愉快就好了。
「那麽就这样决定吧,我等等要去外校开一个会,帝我帮你把一些葯放在桌上了,如果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吃喔,不可以又装睡假装不知道。」注意到时间不早了,后一边说着一边整理要出去所使用的物品、一边交代着。
「我晓得,臣哥,时间也差不多了吧。」虽然不太能看见时钟,不过他可以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他们已经聊了有一下子了,不能再耽搁太多时间。
少年站起身翻动了几叠资料,收在手中:「你再睡一下,我晚点带东西回来吃,不要自己再去动手做。」
「好的。」
在对方扶着让自己躺下之后,帝闭上了眼睛。
须臾,他能听见他们拿着资料的声音,小声地对了些话之后就纷纷走出房间了。
他知道,他们也顺手关上了灯,因为很久之前他就告诉过他们不需要为他留灯。
倾听着脚步声远离,帝缓缓地爬起身。
他能够听见声音,看不见东西,但他的敏锐度远比其他人更高。
「鬼族的阁下,擅闯学院有什么事情吗?」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人轻轻地翻开了窗帘,自外面踏步进来,那不是属于任何种族的气息,带着黑暗而来。
「找你聊聊。」对方这样说。
他并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立即攻击对方,只是静静地开了口:「…我不记得我认识过一位鬼王高手,现在应该称呼您比申恶鬼王的第一高手或者是耶吕恶鬼王的第一高手?」
这举动似乎也让对方有点小小的愕然,不过他并未明显地表示出来:「没想到校舍管理人会这麽镇定,不过如此孱弱的精灵石应该也无法有更多反应了吧。」
勾起一笑,帝抬起手掌:「为什么无法呢?我只是无法忍受那些令人不舒服的感觉,但是您只是鬼王高手…说真的,我并不放在眼中。」
就在话语停止之后,鬼王高手立即感觉到四周有着刀刃轻抚皮肤般的冰冷气息,在眼前无法视物的青年掌心上出现了透明的刀刃指向自己,那是一种久远精灵所留下的杀意,被隐藏在鞘中而出鞘必定见证鬼族死亡的兵器。
即使是安地尔,仍然对于刀锋上的敌意感觉到有所忌惮。
「或许你以往的实力很高,但是失去保护的兵器只能与对方同归于尽。」不怎样在意地笑着,安地尔擦去脸上被兵器风压所割出来的血痕,「我并没有敌意,也不打算在大战之后继续挑起新的战争、至少短时间还没办法,收起你的威胁吧。」
放下手掌,上面的刀刃随之消失,帝顺了顺身上的长髮,然后站起身:「我知道你没有敌意,否则你现在就不会踏在这裡。」微微皱了眉,他在四周散下好几个法阵才勉强挡住对方让人窒息的感觉,「但是你本身对我来说是种剧毒,请问完你想知道的事情之后快点离开。」
「不用太紧张,我们倒是很有时间可以谈谈。」弹了手指,安地尔愉快地嗅着瞬间清静下来的空气,「精灵一族的风应该会让你比较舒服吧。」
感觉到四周的气氛全都改变了,帝有点讶异地瞠大眼睛,他知道这裡的环境在瞬间被改变了,类似精灵所居住的无杂质地区,也连带的让他刚刚的不适全都消失了:「你把我们带到哪裡?」他知道对方用了转送法术,也知道自己应该是瞬间被绑出学院到了很遥远的地方,但是他不清楚这是哪裡,只是周围的空气与风让他有点怀念。
「古老以前,精灵一族曾经住过的区域附近,不过很久以前精灵以及附近所有的种族都已经迁移了,剩下这片无人的自然环境而已。」看着眼前转换之后的景se,很久没有回到这边的安地尔微微呼了口气,然后抬头看着被封闭的一切。
慢慢地坐倒在地上,帝摸着地面,细嫩的青草在他手下微微弯曲了身体,然后在他离开之后又笔直起来,脆弱却又生命力旺盛的植物遍布都是。
「草地、森林…」他感觉到空气中还有未散去的露水气味,轻轻的风吹过他的髪,还能听见不同的鸟叫虫呜,「天空…」站起身,他望着自己已经看不见的上方,然后试着摸索着四周每一种不同的植物。
然后,他听见那个鬼族不知道在做什么,后面传来很多声响,似乎是在搬动某种东西。
「您带我来这边想要聊什么?」摸到软软的毛皮,帝轻抚着靠在自己身边的小动物,立即就知道这是头独角鹿,动物并不惧畏那个鬼族,所以他也稍微放下警戒坐了下来,让鹿靠在他身边。
「亚那的小孩现在如何了?」没有使用任何法术,安地尔搬下了一块一块碍事的石头丢在旁边,太久没回到这裡了,封死的地方经过千百年之后几乎已经完全难以窥见。
「回答之前,请你先发誓询问这些没有任何恶意,也不再利用这件事情做些什么,我才能告诉你。」望着对方,帝摸着手边的的小鹿。
「你以为鬼族会有诚信吗?」发誓,这可真好笑。
「既然如此,那请你把我杀了吧,如果之后因为这些话危害到其他人,不如现在什么都不要说的好。」闭上眼睛,他这样说着。
眯起眼睛,安地尔抛开手上的小石块。
像是察觉到不同的气氛,独角鹿抬起头左右看着两人。
「好吧,我今天心情算不错,照你说的,我可以发誓。」勾起冰冷的笑意,安地尔思索着自己执行度会有多高,「换你了,说吧。」
缓缓睁开了无法视物的眼,帝朝着对方所在的方向:「我听说您曾经在医疗班中有着很高的地位…所以您应该知道黑暗气息难以根除,虽然他们找回了灵魂,但是需要更久的时间才能让亚殿下重新醒来,如果您挂念那位,为什么不告诉我能够救治他的方式?」
「我并不挂念他,那傢伙除了是亚那的小孩之外,对我来讲就不具备什么可以让我帮忙的条件,除非你们愿意把人给我,否则让我出手、我又有什么好处。」既然当不成他的搭档、也不愿意加入鬼族,他没事跑去帮敌方救人做什么。
「假使你认可他的力量而想要对方成为你的助力…死亡的人什么事情都没办法再做了,只要是活着才会有机会,不是这样吗?」
回答他的是勐然一个巨响,接着是无数种石头石块掉落碰在地上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声响一吓,独角鹿蹦地跳起来,惊慌地窜入旁边的树林当中。
还未来得及反应,帝先感觉到的是喉咙一窒,刚刚不晓得在搬什么东西的安地尔倏地出现在他面前卡住他的颈子,缓缓地收紧了手指,「你的意思是,叫我去把他医治好再直接把人捉回去像这次一样强行改变成自己的搭档吗?」笑着,安地尔眯起眼,冷然地看着眼前的精灵石化体透不过气的样子。
在掐死对方之前他才鬆了手,看着紫银髮的青年倒在地上不住地咳嗽。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好不容易顺过气之后,帝抬起头,知道对方没有走远,就站在他旁边,「你从未好好的跟别人谈一谈。」
「你觉得要对方当鬼族这种话题,适合坐下来用聊的?」挑起眉,安地尔很有兴趣地笑了,「不过呢,我的确曾经想跟他们坐下来好好聊过,不过对方不怎么领情。」
他说的也没错,帝怎样也都觉得这种话题似乎不适合用聊的。
「你们这学院的人都挺奇怪的。」
懒得再跟对方扯些什么聊不聊的话题,安地尔转身往他刚刚挖开的地方走去。灰石落尽,四周躺满了碎石,被封闭了许久的地方在经历悠久的时间之后再度接触到空气。
等了一下,注意到对方没有再搭理他,帝觉得有点奇怪,便沿着声音摸索着往不明的地方走去。
他感觉到的是个洞穴,石的,应该是天然形成的地方,不过外面堆积的碎石上面有几乎被磨到圆润的切角,是人为的。
有人把这裡给封起来,不知道为什么鬼族的高手重新打开这裡。
「这是我们的秘密基地。」
然后,他停下脚步。
「抱歉,我无意打搅你们的地方。」
嗅到了空气中沉重的气味,帝往后退开了数步,踏上了尘土与草地。
「我告诉你一件事情。」站在裡面的安地尔将翻倒的古老书本、石钵放回原本的位置,和他记忆中或许有所差距的旧位置,「精灵石这种东西其实蛮罕见的,说巧不巧,我听说冰牙的王子们曾经找到了一块,后来经由亚那的手送给了锻铸师,之后我听说那块石头被铸成兵器与簪器,再过来那些东西都被随着主人陪葬了。」
愣了一下,帝瞠大了眼睛:「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并不记得更久之前的事情,或许只有臣还记得,但是连臣都不知道他们古老的故乡在哪边,只记得锻造师将他们塑型。
「随便你相不相信。」看了站在洞口前的人一眼,安地尔将想放的东西放好之后缓步走出来。
「你还知道什么?」似乎听见洞穴裡有某种奇怪的声音,帝不解地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