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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脸使劲蹭了蹭茯苓的侧脸。
或许以后,再征战想起默契无比的大骏时,不再只是亲手埋葬大骏,后面的场景会连上茯苓背他这一幕。
除了父亲曾背抱过他,就只有媳妇背过他。
……
小两口在庄子的日子,只留下将屋子烧热的婆子,不必要的全部给放假。
这是他们俩共同决定的,烦透了身边跟着一堆人,么么哒的时候总被吓一跳。
他俩也不想想,给别人也吓够呛好吗?说亲就亲,你俩嘴沾一起得了,也不分个场合。
所以,共同决定就要共同承受。
陆畔和茯苓一起摘菜,一起用半生不熟的手艺做黑暗料理:
“呸,真难吃,我好像炒的是草。”
“我觉得还好,媳妇,你挺有天赋。”
“有天赋什么啊,我发现你,嘴可甜了。嗳?你是不是有阴谋啊?你再忽悠我,我也就这几天和你玩过家家,以后是不会你饿了亲手给你下面汤的。带我爹来好了。”
“茯苓,和你商量个事儿,你不能总惦记带爹娘。今儿一天,提了六次。”
“有那么多吗?”
“有,”他数过,脱口而出,不是岳父就是岳母,要么就奶和米寿。
陆畔一边夹菜,一边装作不经意的提要求,他是夫,什么时候媳妇开口闭口只提他。
俩人做的菜不咋地,酒非常不错。庄子存了不少好酒。
一起坐在院子里,喝得微醺聊天,望着皓月当空什么都聊。
以茯苓的感受,她和陆畔忽然进入现代谈恋爱煲电话粥阶段。
只是这里没有电话,需要面对面。
只是他们在婚后。
“忽然被拔高了,做王妃习不习惯呀?”
茯苓想了想,扭头看向陆畔:
“我嫁你,拔的比较多。一次性好几个头衔。咱俩没成亲前,我以为只做国公府的少夫人就会不习惯。真到了这一天,好像也没什么。”
宋茯苓继续道:
“有点像女人喜欢的一件非常贵重的首饰,市面上最贵的那种。没买前,或许会想许多。
我买它,我配吗?我豁得出去买那么贵重的首饰吗?要知道一旦买下,连衣服和鞋都要为它配套的,要不然也不搭是不是?然后我戴上能表现从容吗?会不会戴上像借来偷来的?
反正,种种吧。
会,曾不安过,嘿嘿,虽然我从不在爹娘和你面前表现出来,但私下,心里有过担心。”
陆畔微笑着问茯苓:“现在呢。”
宋茯苓未语先笑:“现在发现买回来就那么回事儿吧。真做了王妃也就那么回事。”
她还强调,是真的。
见识过,拥有了,真当上知县之女、知府之女、从三品侍郎大人家千金,到王妃、国公府少夫人,没什么了不起的。
毕竟都是人嘛,过的都是人的日子。
甭管什么身份,什么头衔,盼的想的、最终作为人,心态里想得到的,就那么几样。
宋茯苓从举例的首饰上,又拐到她老妈和祖母那里。
就这,她还不承认一天提好几次家人。
“我记得在奉天,曾经有一个像龙须酥样式的金耳钉。做工繁杂,金丝缠绕的耳钉,我娘格外喜欢。”
陆畔抿口酒,憋不住笑:这形容,他媳妇用吃的打比方。
茯苓道:
“那时候我爹其实也买得起,但是家里并没到想买就买的程度。
我娘就回回去奉天,带着我假装路过那个店铺进去看。她怕我发现,还假装看别的款式。
后来,我爹交家不少银钱,她终于下手给自己买了。
我以为,那个心心念念的耳钉会是她最喜欢的。但是她就刚买时连着戴了那么一段日子。
这么多年过去,我娘有许多首饰,我问娘,最喜欢哪个。答案很出乎我意料。
她说一个是我爹送她的第一条项链,一个是我大郎哥、铁头哥几位哥哥凑钱给她买的银簪子。
你看,这就和我头上赋予的那些头衔似的,真得到手了,戴上了,咂咂嘴细品品不过就那么回事儿。
倒是没买到手的过程,我娘说那时候很喜欢,现在不喜欢了,戴几天习惯了,包括像我没嫁你之前私下小焦虑的过程,好似比拥有更有意义。”
茯苓又说她奶也是。
当时可喜欢一个擦脸的,心心念念。收到第一瓶雪花膏,据说都哭了,从来也没擦过。真擦上也就那么回事。现在你再问那小老太太,她一定会说那个根本不去皱,她会给你介绍其他的擦脸膏。
轮到宋茯苓问陆畔:“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从第一脚吗?”
“咳,”陆畔瞬间被酒水呛到,一边咳嗽一边脸微红倒也实话实说道:“怎么可能,你那时候头上有小虫子。”
完了,提起小虫子,宋茯苓马上跑题,一把辛酸泪:
“你是不知道,陆珉瑞,我那阵特别痛苦。当初我被那虱子困扰的,连洗一个多月,和人说话不看脸,盯着人家头发。经常性的搓胳膊,感觉恨不得给自己扒掉一层皮。”
她又提她奶:
“我小时候没在奶跟前儿长大,我俩这么好,真的是一件件事情积累起来的。
那阵,想买去虱子的药油,对当时的我们来讲,很贵。我知道家里好些人认为我不懂事,背后可能也议论我不好,我要不是有个好爹,就我这样的,会被许多人骂。
我奶明明应该是和那些说我不懂事的是一拨人,她的性情攒钱过日子按理也会那样,那是她的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