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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就没有的事儿!”
“切~,骗谁啊。要我说,当初就该听老蔫儿的,拽苞米地里……”
“嗯,那样的话估摸着今年也正好能放出来。”
“嘿嘿……”二宏尴尬的干笑了两声,又问道:“杰哥,你跟我说实话,这安东的房子你花多钱整的?”
“三万!”
“哎哎哎~”仿佛是街头挑衅的混混儿,二宏上台阶似的哎了三声。“这你就不够意思了啊!当我三岁小孩子,你这个数儿也就骗你爹你妈还行。”
“你也买一个不就知道了。”
“抬杠是不是?”
蒋杰笑了笑,还是开口道:“旧楼二手房,全手续,二十万。你小子谁也别告诉啊。”
“我的嘴严的很,放心。”在这句话里,二宏第一次没有了持续的兴奋,严肃郑重中有着些低落。矿镇里的老一辈人只会有两种死法儿,死在井里是痛快的,得肺病咳死是痛苦的。二宏父亲咳的不比蒋父轻,却只有一个土办法:‘扛着’。
读书的确可以改变命运,只是没有大多数人想想的那么大而已。
过了中午,到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蒋杰在一个小镇上找了个有空调的小饭店。蒋母扫了一眼菜单,脸色就坏了起来。蒋父出过差,知道外面的情况,小声说了几句才没让蒋母转身出门。如此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老板的眼睛,但他看了看蒋母苍老的面容,便也保持着笑容没有多说什么。
结账的时候,蒋母和服务员讨价还价非得抹去零头。蒋杰无奈唬说可以报销,听得此言,蒋母又要了一瓶啤酒,四舍五入的多开了几块钱的发票。
再次上路,借着酒意,蒋杰在颠簸中陷入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路过一个写着‘安东欢迎你’广告牌之后,道路由双车道渐渐的变成了六车道,两边的建筑也由平房变成了五六层的厂房和老式居民楼。
转过一个交通转盘之后,蒋杰听到了二宏的惊呼声:“杰哥,是海嘿!”
在车辆内侧的蒋杰自然看不到,但是一种若有若无的海腥味还是钻进了蒋杰的鼻子。
蒋杰和卖家聊天的时候就知道了这里大概的情况。新房子的整个小区都是一个国企老厂集资所建,已经是近二十年的老式住宅楼,而居民也大多是接近退休或者已经退休的老职工。卖家还很自豪的介绍过老厂的产品,又唏嘘了一阵半停产的现状,蒋杰听得心不在焉,连厂子的名字和产品是什么都忘却了。
搬家很顺利,毕竟没什么家当,但是也出了点小意外,蒋杰的小腿被一个铁架子腿儿划了个手指长的口子,伤口不深却也火辣辣的疼,血直流到脚踝稍稍染红了袜子。蒋母一边埋怨不小心,一边擦洗。蒋父看了看锈迹斑斑的铁架子,也埋怨:“这个破架子我就说不搬不搬,你就不听,你瞅瞅。”
蒋母低头擦洗,只当没听见。
蒋父和这些铁家伙打了一辈子交道,看了一眼伤口之后就嘱咐儿子去打一针破伤风以防万一。
出来凑热闹顺便帮忙的对门邻居是个近六十岁的大妈,听到打针便说小区门口新开了个小门诊,是厂里某某的儿子开的,绝对信得过,还热情的领着蒋杰出发。
就这样蒋杰盛情难却的被按在了诊所里的椅子上。桌子对面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医生,看面容,蒋杰甚至怀疑他比自己还小。
病情很清晰,诊断同样明了:“擦点紫药水就就行,免费。你要是不放心,就来一针,五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