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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之后,直到正月十五的上元节,这段时间在章旻青来说,依然是忙碌和紧张的。小年过后的第二天,章财生就来告诉他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五磊山那边的瓷窑熄火了,要等到正月十五以后才会再点火。
不过,对这个事,章旻青倒是没太在意。既然他们要过年,那瓷窑那边的工匠当然也同样要过年。
他忙的事情,主要是对季三虎他们进行简单的训练,训练的重点,就是教他们识一些简单的常用字以及情报的搜集方法和传递。
这一来,是章旻青不想让季三虎他们几个过多的在卫所里露面。既然要让季三虎几个去做卧底,在卫所露面多了,对他们个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孙坏水敢堂而皇之的给海贼销赃,从海上运进贼赃,谁知道会不会是得到了水师的关照?而得了谁的关照,章旻青现在并不知道。这一带沿海,虽是钱塘水师的辖区,但观海卫的海巡也担负着这段海域的巡哨。
只要买通这两方面的任何一方,孙坏水都有办法把海贼的贼赃偷运上岸。至于说岸上的开店销赃,有他儿子孙文林与县太爷刘元白的这层关系保护,不管是巡检司还是县上的衙役快班,没谁会不开眼的去找他的麻烦。
章旻青甚至都不排除在他们所在的龙山千户所里,就藏有海贼的眼线细作。因为龙山所也有两条巡哨船,巡哨龙山卫至施公山一带的海域。
这二来,往海贼窝里派卧底不难,现在流民多,海贼内部,本就不乏为混口饱饭投奔他们的流民。但要把消息传递出来,就不太容易了。毕竟水上往来,都靠舟船,不是随意就能外出的。让季三虎他们识点字,学一些传递情报的手段,那是必须的。同时,季三虎这些人有了事做,也就不会总想着往外跑。
这第三点,则是依据章旻青的猜测了。以他掌握的季风和洋流知识,他认为,眼下冬天,是日本琉球一带海贼顺着南下的寒潮,顺风顺水往中国沿海跑的时间。
等到天气回暖,洋流转向,就该是盘踞在定海双屿一带的海贼顺着北上的暖流,返回日本和琉球的时间了。他要在海贼走之前,让季三虎他们就出海去投奔海贼。
对于章旻青的这个安排,季三虎他们倒是没有怨言。对他们来说,从饱受压榨,到奋起反抗,再到逃亡过程中的担心受怕,食不果腹。眼下的日子,能吃饱穿暖,已经犹如在天堂一般。
而眼下公子还亲自教授他们读书识字,显然是把他们当做亲信之人在栽培。加上之前章旻青为刘毛蛋亲自动手疗伤,现在的他们,不仅是心中满怀感激,更有了一种为了章旻青效死之心。所以,他们的学习也格外的认真,并没有那种要过年了而带来的散漫。
在授课安排上,章旻青每天早中晚分三次,每次半个时辰为识字时间。下午讲一个时辰的情报搜集和传递的方法,以及一些反跟踪之类的技巧。
余下的时间,则让他们自己消化和巩固他讲授的内容。而章旻青自己,也需要时间读书、练字、写文章。
在章旻青给季三虎他们讲课的第三天,听他讲课的人里,又多了一个人,多的这个人是章旻青的发小温瑀。
温瑀原本是来找章旻青,想第二天约章旻青一起去逛龙山镇的。恰逢来的时候,章旻青正在给季三虎他们讲授如何从物资的储备和调拨情况来判断海贼们可能的行动动向,以及预测海贼行动的规模。
这个讲授内容立刻引发了温瑀极大的兴趣,作为军官子弟,从小耳濡目染的他,自然明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明白军队在策划军事行动时,不能忽略后勤辎重的准备。
可他还真没想过,还可以从物资辎重的准备情况反过来推导军事行动的可能性。毕竟,他们家的长辈们也只是底层的小军官,平时更多关心的是军士的训练,如何安营扎寨之类的具体细节的执行,而对军事决策没有过多的关心。
可以说,他在听了章旻青的讲授后,放佛被推开了一扇窗,看到了一个更广阔的天地。虽然章旻青举例的对象是海贼,但是,把这个原理放到军队作战,放到剿匪行动,也都同样适用。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温瑀几乎每天都泡在了章府里。他自告奋勇的承担起了教授季三虎他们识字的任务,把每天早中晚三次的那半个时辰的识字课给包了。
目的只是想让章旻青能腾出功夫,在下午的讲授时,能多讲些内容。因为他感觉他在听讲过程中的收获越来越多。例如章旻青讲的如何设立情报中转站,如何发展线人,如何组织和管理自己的情报网络等等。
实际上,这些内容,章旻青也并不十分精通。他也就是依据前世看过的那些谍战片之类的影视作品里的内容,再经过他的整理和理解后,来讲给温瑀和季三虎他们听。
在实际运用上,他可能都比不上眼下大明的锦衣卫和东厂里的那些人。不过,作为启蒙和对付海贼来说,应该是够用了。能吸引温瑀来听讲,并对情报工作引发浓烈的兴趣,实属意外之喜。
每天把大部分时间花在章府的还有另一个人,那就是贺宝儿。
自从那天鼓足勇气登门之后,克服了羞涩的她就几乎每天都是上午来,晚上走。来了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章旻青的屋里。
两人之间的话不多,每天贺宝儿过来时,都会带着绣绷和一些零食。章旻青在读书写文章时,她就安静的坐在一边绣花,遇到章旻青中途休息,她就会拿出零食,和章旻青分着吃,随意的聊会天,讲些她认为有趣的事情。
遇到章旻青要去给季三虎他们授课,她也不跟着。或是继续在房间里绣花,或是去后院陪章刘氏闲聊一会。颇有些“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的意味。
逐渐的,章旻青也从最初的局促,慢慢的习惯了贺宝儿的存在,在心里认可了贺宝儿这个“媳妇”的角色。只是还有一点让他纠结,那就是这个“媳妇”实在年纪太小,让他总是隐隐的有种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