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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后裔不假,但是你祖上杨筠为了重获这皇族二字,可是害了不少人啊!”薛大旗再次开口时,语气中多了一分蔑视,看着杨祈乾的眼神也失去了平和。
“杨筠在得知九调钏的秘密之后,几经周折获取了《寒述谱》以及人合宫的弧嫡、稗嗜二钏,但是想行人合宫的法力,仍旧缺少虢欹钏,好在寒述谱中记载了各钏现世时将要随之而来的异象,这让杨筠找到虢欹钏的任务稍有了一些头绪。试想杨广在位时坐拥天下,自得钏之日起从未停止过寻找缺失的四钏,投入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直至九年后寿终也未得其一,这样的难度对于已是布衣之身的杨筠来说无疑是巨大的,甚至是不可能完成的!但是老天像是真的要给这位饱受苦难的杨勇遗子一些补偿,就在杨筠年近六旬之际,居然真的让他找到了虢欹钏!这其间所历,虽未被外人知晓,想必也是千难万险、九死一生了!
此时已是唐贞观十四年,杨筠得人合宫三钏后立即行通阴之法借鬼符兵五千余众,准备刺杀太宗李世民,扰乱皇制以得复隋之机,但先后两次都被籓师正以道法化解,并传书警告“汝复执尔,必处之!”这籓师正师承上清派王远知,实在不是仅凭几千阴兵就能对付得了的。要行复隋之事,只能寻齐另外两宫的六钏,以天地之威破世!才能得偿所愿。但此时杨筠已近花甲之年,自知命难久矣,便动了拘寿自持的邪念!”
薛大旗停下来喝了口水,望着满脸疑问的杨祈乾说道:“这就是你杨家每代人都要减寿12年的原因!而救你父亲的方法也在其中,你可以要听仔细了!”
杨祈乾已经从“皇族血脉”的兴奋中冷静了下来,听薛大旗这么一说,急忙检查了一下录音笔,“薛大爷您说吧,我父亲这条命全指着您老相救了!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先替我父亲谢谢您!”说着站起来给薛大旗深深的鞠了一躬。
薛大旗点点头,说了一晚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只能提供救你父亲的方法,至于事成与否,全在你自己的努力和运气,谢我倒是不必。”说着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还有,我把后面的事尽量给你说清楚,也让你知道知道杨家这位老祖宗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拘寿自持之所以称作邪法,是因其逆天而行,说白了就是把自己子孙后代的阳寿拿来加到自己身上,用以增加自己的寿命。难听点就是断子绝孙也要得长寿,而且此法只能行于独子之父,也就是说多子多孙的人家是不能用的。可杨筠虽然为了寻找九调钏四处奔波,却没耽误他娶妻生子。这时已经有了三子一女和七个孙辈,你倒猜猜你这位老祖宗想出什么办法才得以行这拘寿之法?”
杨祈乾冷汗已经下来了,这还用猜?十有八九。。。。。。
“薛大爷,您。。。您就直说吧。”
“哼哼”薛大旗盯着他惊恐的有些失神的双眼,有些嘲弄的继续说道:“没错,他亲手毒杀了两子一女和六个孙辈!只留下了长子长孙两个人!虎毒尚不食子!这杨筠好歹也是当过王爷的人,饱读圣贤,却干出这种违天理、逆人伦的不齿之事,可见从古至今,这权力二字让多少人变成了魔鬼!”
薛大旗没理会冷汗涔涔、欲言又止的杨祈乾,继续说道:“杨筠得行此法后,最多可得后七代人84年的阳寿,但即使子辈命中有百年的寿数,也必绝后于第八代。此后杨筠历时近七十载,也仅得到人合宫三钏和土合宫的绌戾一钏,其余五钏仍旧不知所踪,时已是天授元年,原本照此下去,杨筠一脉早已不存于世,改天之志在杨家绝脉以前亦不可能实现了。可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安排,竟让他在一场机缘中遇到了我的师祖!他以此秘为偿,与我师祖约定无论何时寻齐九调钏,都会与我灵宝派同享法器之力!我师祖则以“蜦殆阵”相助,才使这代减一纪的拘寿之法暂时停了下来。而这“蜦殆阵”发动的代价却是我灵宝派十数代门人的血泪!”
说到这,薛大旗语气哽咽,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再也说不下去了。杨祈乾有些不知所措,听薛大旗的意思是这位杨家的老祖宗害了自己的儿孙后辈不说,还把薛大旗一派的门人也拖下了水。这些事如果都是真实的,那这位老祖宗可真有点儿不地道了!
“薛大爷,您喝口水缓缓吧?”杨祈乾现在也说不出其他的,只能含糊其辞的安慰道。
“唉”薛大旗叹了口气,并没接杨祈乾递过来的水杯,“这蜦殆阵也只是暂时止住了拘寿邪法施加在你杨姓一脉,而杨筠自知有生之年复隋无望,便在他临终前将手中的人合宫三钏分散藏于各地,只留下土合宫的绌戾一钏传于后代为此事之证,并将《寒述谱》托于我师祖保管,目的是为了杨家后人寻齐九调钏之后再图大事。
此后我灵宝派历代掌门都遵从前辈所托,替杨家保守着这个秘密,同时维持着蜦殆阵的法力,以保证杨家血脉能够延续。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此后千余年间发生的两次意外改变了事情原本的走向!其一是杨筠的耳孙杨渠谅意外身亡,未及将此秘密传于后代,导致自此以后的杨家后人根本无从知晓九调钏之事和杨筠与我师祖订立的契约。
其二是蜦殆阵运行千余年后法力渐失,已无法阻止拘寿邪法在杨家后人身上的延续,这也导致了自你五世祖杨恭邺之后,每代子孙都会减寿一纪。所以邪法不破,你父亲必寿终于59岁,而你的阳寿也仅剩十多年了!”
听到这,已经冷静下来的杨祈乾满脑子都是疑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只听薛大旗接着说道:“我灵宝派执掌蜦殆阵之人为了维持对抗邪法之力,必受每日悬魂之苦,直到拘寿邪法自破,方可撤阵归魂。据《寒述谱》所载,拘寿法除了行法之人末代子绝方可自破以外,就只能寻其后人中‘足踏千枝’者逆行人合宫三钏,得遮日之象后可破。”说这句话时,薛大旗一直瞧着杨祈乾的右脚,“你把鞋袜脱了,我看看你的脚底。”
杨祈乾二话没说除去了鞋袜,把脚底板亮给了薛大旗,他知道薛大旗要看什么,他浑身上下都很普通,唯有这只右脚,确实和常人不一样!自出娘胎开始,杨祈乾的右脚底就有一副暗红色的胎记,形如珊瑚,而且随着年龄增长,这“珊瑚”也越长越大,现在已经如同一棵老树般枝桠纵横,快要蔓延到脚背上来了。薛大旗所言的“足踏千枝”不用想也知道就是指的这个胎记!果然,看到杨祈乾右脚底的胎记后,薛大旗一声长叹,“千年一人!师祖算的果然不错!杨祈乾,你父亲和我灵宝一门算是有救了!”
杨祈乾听到父亲有救也很激动,但薛大旗一晚上的叙述中疑问太多,这让杨祈乾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且不说这些事的可信程度有多少,单就让杨家死绝就可以破法撤阵的简单途径,灵宝派竟然都没去做!而是忍着什么“悬魂”之苦坚持守阵,保护杨家血脉的延续。这一守还守了一千多年!这绝非灵宝派遵守祖训这么简单,薛大旗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说出来!
想到这,杨祈乾决定先把这个疑问抛出去,无论薛大旗如何解答,至少可以多暴露出一些蛛丝马迹,也给自己的思考争取些时间。没想到还未开口,薛大旗好似能够看穿人心一般抢先说道:“小猴崽子,我知道你对这些事情还心存疑虑,我确实还有一些隐秘之事未及和你说明,并不是要瞒着你,只是现在已近子时,该来的马上就到了,没时间再和你交代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一会儿你随我到后院,亲眼看过之后,自会权衡我今晚所述之事的真假虚实!”说完薛大旗起身离座,径直走出东屋,奔着后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