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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的回答是打了个娇弱婉转的鼾。
韩渊于是继续嚎丧,一边嚎,一边拿眼瞥旁边的程潜。
程潜怀疑师父实际已经醒了,只是装睡,打算看他们师兄弟如何相处,眼下师弟哭成这幅熊样,他做师兄的不便熟视无睹,便只好放下旧经书,和颜悦色地问道:“怎么?”
韩渊:“前面有条河,我本想给师父师兄抓鱼吃,但河边有一条大狗,它追我。”
程潜暗叹了一口气,他当然也怕恶狗,可那韩渊眼珠乱转,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师弟孝顺师父师兄捉鱼,被畜生欺负,要找师兄出面,师兄岂有缩头的道理?
他只好从地上捡了一块大石头,放在手里掂了掂,站起来跟着韩渊往河边走去,继续和颜悦色地道:“行,那我跟你去瞧瞧。”
程潜做好了准备,万一真碰上恶犬,他就将手里这石头往师弟后脑勺上一砸,务必要将那小畜生砸成个破皮露瓤的大菜瓜,再交由狗兄处置。
可惜等两人到了河边一看,狗已经走了,只在地上留下了几排小脚印。
程潜低头对着那两行脚印研究了一番,估摸出那“恶犬”的体型大约不足一尺,可能是个稚拙的小野狗。
韩渊这小畜生,简直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阉然媚世,没皮没脸,胆细如针鼻,唯有牛吹得轰隆作响,就知道争宠。
程潜这样想着,将拿着砖头的双手背在身后,温和地看着他这一无是处的师弟,也不想砸他了——程潜懒得和他一般见识。
两人揣着抓来的鱼赶回去,师父已经“醒”了,正慈祥欣慰地看着他们俩。
程潜一对上师父的目光,就觉得胃里沉甸甸的,说不出的呕。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韩渊已经谄媚地凑上前去,添油加醋地在师父面前描述了一个“师兄如何想吃鱼,自己如何打败了一只头大如牛的恶犬,千辛万苦地钻到河沟里抓鱼”的故事。
程潜:“……”
他快让这天赋异禀的师弟给气笑了。
就这样,程潜跟着一个老骗子和一个小牛皮贩子,又走了十多天的路。
三人终于抵达了门派。
程潜有生以来第一次离家出远门,因为有了奇葩师父与师弟的陪伴,借光见了世间诸多怪现状,已经颇有些山崩不惊的沉稳。
他原本对“扶摇派”这种一听就觉得是草台班子的地方不怎么抱希望,心想,那没准也就是个荒郊野外处风雨飘零的野鸡道观,进门还得给穿着不淫邪、但笑口常开的“祖师爷”烧香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