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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又良踱到陈诗若房门前,不禁生了犹豫,若进,自己着实是不想进,娶她也非自己意愿之事,若不进,她跟着自己未得到过一丝温暧,也从未主动关心她,想来也是可怜之人。
这般想着,便一脚跨进陈诗若房里了,却听得一声袅糯生软的懒音:“碧绿,可寻着先生了?他怕又是理也不理就走了罢?”
燕又良只是不吭声,站在房内的屏风前,那屏风是一扇檀木框蒙上轻纱,轻纱上描了桃色缤纷,是三月桃花萎败时林黛玉独把花锄葬花的景致,将林黛玉扶风身影淡淡描在远处,纱质上看来只是若隐若现,只有徒得眼前纷纷从枝头跌落的桃瓣。
透了屏风那薄纱,隐隐可见里面四栏花床上的女子,正发散衣松,慵懒地半支着身子,那娇态必是冶艳之极。而燕又良却一动未动。
陈诗若在里头簌簌地下得床来,披上一件锻袍子,倾泄了一背的长发只是拢了拢,便莲花步子似地缓缓出来了:“先生不来也就罢了,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了。与我熬的药汤好了没有?”迎目见是燕又良,不信自己眼神似地:“是你?!又良,你……你来了?!”她又惊又喜,又慌又乱,惊的是不知这平素里只对自己冷若冰霜的丈夫竟今日来了房中,喜的是揣测他对自己的态度怕是有所转变,却又恼自己这般模样,发未梳,衣未穿的,总是见不得人,让他见了可怕会更瞧不起自己。一边又想唤丫头来倒水侍候,又觉不妥,只一时神色慌忙,手足无措的模样。
陈诗若的样子落在燕又良眼中,虽她并无惊黛那般灵秀之气,此时也不免楚楚动人,浅紫的锻袍让她再不似当日娶亲时那可憎的模样了。忽地想起方才她所说的药汤来,燕又良便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熬什么药汤?”
陈诗若知道自己此时素颜无半点脂粉,也必是苍白了些的,便渐渐酝酿起一腔幽怨之气,更使她如是病弱之躯,陈诗若轻声道:“倒没什么的,只是偶感风寒罢了,如今秋风日紧,天干物燥的,上了火便容易着寒,只是一些小病,又良,反倒是你,平素里总不要我来照料你起居,如今这天气你需要加衣保暧了,也好让我放宽心,不然你病了,母亲责怪下来总是我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