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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莺略略欠身,垂目含笑道:“不知山泽先生是要听哪一出评弹呢?我方好准备才是。”
两个同是怔忡的男子回过神来,山泽浩武大笑道:“哪一出评弹?我倒是讲不出个究竟,门外汉,只听个大约就是了。还劳燕太太辛苦了。”
牧莺一笑,也不答,琵琶在手,坐在凳上,摆正姿态,便目不斜视地开了唱:“沉寂寂,影珊珊,月色朦胧夜已阑,看树影婆娑娑无人在,有谁人荷露立苍苔,原来是凤尾苍松迎风舞,所以儿隔窗儿疑是玉人来,秋风卷起梧桐叶,扑向帘笼入绣纬,又听那铁马檐前叮当响,铜壶滴漏不住催,深秋庭院有萧瑟感,令人儿心意更愁烦,凄凉放下纱窗坐,重剔银灯把书卷翻,只觉得心意傍徨意徘徊……”
只听得牧莺那嗓音吴侬莺语,软嚅绵柔,琵琶铮铮而上,恰如流水高山,又如峰回路转,娓娓动听,音韵在那樱口张合间,直令魂魄直溺戏中。燕又良辨得,这曲目是《情探》,多少凄凄切切儿女情长之事罢了。
山泽浩武只是梦游逛荡那抑扬顿挫里,一曲渐终,弦音微末,如是金尘洒落孤院,扑簌簌地一地金光。
山泽浩武不禁拍掌叫绝:“果然不同凡响,与我们大日本歌伎九美子的演唱有很大的不同啊,中国的评弹好像是一杯清茶,甘香宜人,非常的好!”
燕又良听罢,却有些许不悦,如山泽浩武的比较只是污辱了自己般,便对牧莺道:“好了,你去休息吧,我与山泽先生还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