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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不过咱们姊妹这么要好,我就是有甚么对你不起,做得过了份,你也不能怪我,是不

是?”周绮道:“当然啦,你快说。”骆冰道:“你妈有没有教你,待会要你先脱衣裳?”

周绮满脸通红,道:“甚么呀,我妈没说。”骆冰一脸郑重其事的神色,道:“我猜她也不

知道。是这样的,男女结亲之后,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总有一个要给另

一个欺侮。”周绮道:“哼,我不想欺侮他,他也别想欺侮我。”骆冰道:“是啊,不过男

人家总是强凶霸道的,有时他们不知好歹起来,你真拿他们没法子。尤其是七哥,他这般精

明能干,绮妹妹,你是老实人,可得留点儿神。”

这句话正说到了周绮心窝中,她虽对丈夫早已情深一往,然想到他刁钻古怪,诡计多

端,却也真是头痛,心下对这事早有些着慌,但在骆冰面前也不肯示弱,说道:“要是他对

我不起,我也不怕,咱们拿刀子算帐。”骆冰笑道:“绮妹妹又来啦,夫妻总要和美要好,

才是道理,怎能动刀动枪的,不怕别人笑话么?再说,七哥对你这么好,你又怎能忍心提刀

子砍他?”周绮噗哧一笑,无言可答。

骆冰道:“文四爷功夫比我强得多啦,要是讲打,我十个也不是他对手,可是我们从来

不吵架,他一直很听我的话。”周绮道:“是啊,好姊姊……”说到这里停住了口。骆冰笑

道:“你想问我有甚么法儿,是不是?”周绮红着脸点了点头。骆冰正色道:“本来这是不

能说的,既然你一定要问,我就告诉你,你可千万别跟七哥说,明儿你也不能埋怨我。”周

绮怔怔的点头。骆冰道:“待会你们同房,你先脱了衣服,等七哥也脱了衣服,你就先吹熄

灯,把两人衣服都放在这桌上。”她指了指窗前的桌子,又道:“你把他的衣服放在下面,

你的衣服压在他的衣服之上,那么以后一生一世,他都听你的话,不敢欺侮你了。”周绮将

信将疑,问道:“真的么?”骆冰道:“怎么不真?你妈妈怕你爸爸不是?定是她不知这法

儿,否则怎会不教你?”周绮心想妈妈果然有点怕爸爸,不由得点头。骆冰道:“放衣服

时,可千万别让他起疑,要是给他知道了,他半夜里悄悄起身,把衣服上下一掉换,那你就

糟啦!”周绮听了这番话,虽然害羞,但想到终身祸福之所系,也就答应照做,心中打定了

主意:“但教他不欺侮我便成,我总是好好对他。他从小没爹没娘,我决不会再亏待他。”

骆冰为了使她坚信,又教了她许多做人媳妇的道理,那些可全是真话了。周绮红着脸听了,

很感激她的指点。

正说得起劲,忽然门外人影一晃,跟着听到徐天宏呼喝。周绮首先站起,抢到门外,只

见徐天宏一身长袍马褂,手中拿了单刀铁拐,从墙上跃下。周绮忙问:“怎么,有贼吗?”

徐天宏道:“我见墙上有人窥探,追出去时贼子已逃得没影踪了。”周绮打开衣箱,从衣衫

底下把单刀翻了出来。原来周大奶奶要女儿把凶器拿出新房,周绮执意不肯,终于把刀藏在

箱中。她拿了刀,叫道:“到外面搜去!”骆冰笑道:“新娘子,算了吧。你给我安安静静

的,这许多叔伯兄弟们都在这儿,还怕小贼偷了你的嫁妆吗?”周绮一笑回到房。

骆冰笑着指住徐天宏道:“好哇,你装醉!我先去捉贼,回头瞧罚不罚你。你给我看住

新娘子,不许她动刀动枪的。”一边说一边把他手中兵刃接了过去。徐天宏笑嘻嘻的回入新

房,听得屋顶屋旁都有人奔跃之声,群雄都已闻声出来搜敌,寻思:“咱们和皇帝定了盟,

按理不会是朝廷派人前来窥探,难道皇帝一回去马上就背盟?瞧那墙头之人身手,不似武功

如何了得,多半是过路的黑道朋友见到这里做喜事,想来拾点好处。”正自琢磨,骆冰、卫

春华、杨成协、章进、蒋四根等走了进来,手中拿着酒壶酒杯,纷纷叫嚷:“新郎装假醉骗

人,怎么罚?”徐天宏无话可说,只得和每人对喝了三杯。众人存心要看好戏,仍是不依。

徐天宏笑道:“毛贼没抓到,大家少喝两杯吧。别阴沟里翻船,教人偷了东西去。”杨成协

哈哈大笑道:“你尽管喝,众兄弟今晚轮班给你守夜。”正吵闹间,周仲英走进房,见新女

婿醉得立足不定,说话也不清楚了,忙过来打圆场,和每人干了一杯酒。大家见新郎是真的

醉了,和周绮说些笑话,都退出房去。周绮见众人散尽,房中只剩下自己和丈夫两人,不由

得心中突突乱跳,偷眼看徐天宏时,见他和衣歪在床上,已在打鼾,轻轻站起,闩上房门,

红烛下看着夫婿,见他脸上红扑扑地,睡得正香,轻声叫道:“喂,你睡着了吗?”徐天宏

不应。周绮叹道:“那你真是睡着了。”四下一望,确无旁人,又侧耳倾听,声息早静,料

想歹人已远远逃走了。这才脱去外衣,走到床前推了推夫婿。他翻个身,滚到了里床。周绮

把他鞋子和长袍马褂除下,再想解他里衣,忽然害羞,心想:“有了袍褂,也就够了吧?我

又不想当真压倒了他。”于是依着骆冰的教导,把他袍褂放在窗边桌上,再把自己衣服压在

上面,回到床边,抖开棉被盖在徐天宏身上,自己缩在外床,将另一条被子紧紧裹住身子,

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良久,徐天宏翻了个身,周绮吓了一跳,尽力往外床一缩,正在此时,红烛上灯火

毕卜一声,爆了开来。周绮怕丈夫醒来见到衣服的布置,想起来吹熄蜡烛,哪知脱了衣服之

后睡在男人身旁,心中说不出的害怕,无论如何不敢起来。她暗暗咒骂自己无用,急出了一

身大汗。正自惶急,灵机一动,在内衣上撕下两块布来,在口中含湿了,团成两个丸子,施

展打铁莲子手法,扑扑两声,把一对花烛打灭了。徐天宏睡得极沉,他酒量本来平平,这次

给硬劝着喝到了十二分,直睡得人事不知。他翻一次身,周绮总是一惊,拥着棉被不敢动

弹。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听得窗外老鼠吱吱吱的叫个不停,又过片刻,一只猫妙呜妙呜

的叫了起来。蓬的一声,窗子推开,一只猫跳了进来,在房里打了个转,跑不出去,跳上床

来。就在周绮脚边睡了。周绮见再无声息,床上多了一只猫相伴,反觉安心,迷迷糊糊合上

了眼,却始终不敢睡熟。挨到三更时分,忽然窗外格的一响,周绮忙凝神细听,窗外似有人

轻轻呼吸,心想这是弟兄们开玩笑,来偷窥新房韵事,正想喝问,猛想起这可叫喊不得,只

觉脸上一阵发烧,忙把已经张开的嘴闭上了。忽听得心砚在外喝问:“甚么人?不许动!”

接着是数下刀剑交并,又听得常氏兄弟的声音:“龟儿子好大胆!”一个生疏的声音“啊

哟”一叫,显是在交手中吃了亏。周绮霍地跳起,抢了单刀,往桌上去摸衣服时,只叫得一

声苦,衣衫已然不知去向。这时再也顾不得害羞,一把将徐天宏拉起,连叫:“快醒来,

快……快出去拿贼。小贼把咱们衣服……衣服都偷去啦。”徐天宏一惊之下,登时清醒,只

觉得一只温软的手拉着自己,黑暗中香泽微闻,中人欲醉,才想起这是他洞房花烛之夕。

他心中一荡,但敌人当前,随即宁定,把妻子往身后一拉,自己挡在她身前,拖过手旁

一张椅子,预备迎敌,只听得屋顶和四周都有人轻轻拍掌,低声道:“弟兄们四下守住了,

毛贼别想逃走。”周绮道:“你怎知道?”徐天宏道:“这些掌声是我们会中招呼传讯的记

号,四方八面都看住了,咱们不必出去吧。”放下椅子,转身搂住周绮,柔声说道:“妹

子,我喝多了酒,只顾自己睡觉,真是荒唐……”当啷一声,周绮手中单刀掉在地下。两人

搂住了坐在床沿,周绮把头钻在丈夫怀里,一声不响。过了一会,听得无尘骂道:“这毛贼

手脚好快,躲到哪里去了?”窗外一阵火光耀眼,想是群雄点了火把在查看。徐天宏道:

“你睡吧,我出去瞧瞧。”周绮道:“我也去。”徐天宏道:“好吧,先穿衣服。”周绮开

了箱子,取出两套衣服来穿上。徐天宏拔闩出门,只见自己的长袍马褂和周绮的外衣折得整

整齐齐的放在门口,刚呆得一呆,周绮已叫了起来:“这毛贼真怪,怎么又把衣服送了回

来?”徐天宏一时也琢磨不透,问道:“咱们的衣服本来放在哪里的?”周绮含糊回答:

“好像是床边吧,我记不清楚啦。”这时骆冰和卫春华手执火把奔近,卫春华笑吟吟道:

“毛贼把新郎新娘也吵醒啦,”骆冰假装一惊,道:“唷,怎么这里一堆衣服?”卫春华嗤

的一声笑了出来。徐天宏一看两人神色,就知是他们捣鬼,当下不动声色,笑道:“我酒喝

多啦,连衣服给小贼偷去也不知道。”骆冰笑道:“只怕酒不醉人人自醉呢。”徐天宏一

笑,不言语了。原来骆冰挨到半夜,估量周绮已经睡熟,轻轻打开新房窗户,怕撬窗时有

声,嘴里不断装老鼠叫,随即推窗将一只猫丢了进去,乘窗子一开一闭之间,顺手把桌上两

人的衣服抓了出来。杨成协等坐在房中等候消息,见她把衣服拿到,大为佩服,问她使的是

甚么妙法,骆冰微笑不答。众人谈笑一会,正要分头去睡,忽然心砚叫了起来,发现了敌

人。骆冰心想衣服已经偷到,正好乘此机会归还,免得明晨周绮发窘,奔到新房窗边,听得

房内话声,知两人已醒,便将衣服放在门口。这时陈家洛和周仲英一干人都走了过来。陈家

洛道:“宅子四周都围住了,不怕他飞上天去,咱们一间间房搜吧。”群雄逐一搜去,竟然

不见影踪。无尘十分恼怒,连声大骂。徐天宏忽然惊叫:“咱们快去瞧十四弟。”卫春华笑

道:“总舵主早已请陆老前辈守护十四弟,请赵三哥守护文四哥,怕他们身上有伤,受了暗

算。要是没人守着四哥,四嫂还有心情来跟你们开玩笑么?”徐天宏道:“是。不过咱们还

是去看一看吧,只怕这贼不是冲着四哥,便是冲着十四弟而来。”陈家洛道:“七哥说得有

理。”

群雄先到文泰来房中,房中烛光明亮,文泰来和赵半山正在下象棋,对屋外吵嚷似乎充

耳不闻。众人又到余鱼同房去。陆菲青坐在石阶上,仰头看天上星斗,见群雄过来,站起身

来,说道:“这里没甚么动静

。”这一群英雄好汉连皇帝也捉到了,今晚居然抓不到一个毛

贼,都是又气恼又奇怪。

徐天宏忽见窗孔中一点细微的火星一爆而隐,显是房中刚吹熄蜡烛,心头起疑,说道:

“咱们去瞧瞧十四弟吧。”陆菲青道:“他睡熟了,所以我守在外面。”骆冰道:“咱们快

到别的地方去搜。”徐天宏道:“不,还是先瞧瞧十四弟。”他右手拿着火把,左手一推,

房门应手而开,却是虚掩着的,见床上的人一动,似乎翻了个身。

徐天宏用火把去点燃蜡烛,一时竟点不着,移近火把一看,原来烛芯已被打烂,陷入烛

里,显然烛火是用暗器打灭的。他吃了一惊,生怕余鱼同遭逢不测,快步走到床前,叫道:

“十四弟,你好么?”余鱼同慢慢转过身来,似是睡梦刚醒,脸上仍是蒙着帕子,定了定神

才道:“啊,是七哥,你今晚新婚,怎么看小弟来啦?”徐天宏见他没事,才放了心,拿火

把再到烛边看时,只见一枚短箭钉在窗格上,箭头还染有烛油烟煤。他认得这箭是余鱼同的

金笛所发,更是大感不解:他为甚么见到大伙过来就赶紧弄熄烛火?又是这般紧急,来不及

起身吹熄,迫得要用暗器?这时陈家洛等都已进房。余鱼同道:“啊哟,各位哥哥都来啦,

我没事,请放心。”徐天宏伸手要拔窗格上短箭,陈家洛在他背后轻轻一拉,徐天宏会意,

当即缩手。这时群雄都已看出余鱼同床上的被盖隆起,除他之外里面还藏着一人。陈家洛

道:“那么你好好休息吧。”率领群雄出房,对陆菲青道:“陆老前辈还是请你辛苦一下,

照护余兄弟,咱们出去搜查。”陆菲青答应了,等群雄走开,又坐在阶石上。众人跟着陈家

洛到他房里。陈家洛道:“把卡子都撤回来吧!”心砚传令出去,在屋外把守的常氏双侠、

章进、石双英、蒋四根都走进房来。陈家洛坐在床上,群雄或坐或站,围在四周,大家都感

局面颇为尴尬,可是谁也不说话。无尘终于忍耐不住,说道:“那毛贼明明躲在十四弟被窝

里,那究竟是甚么人?十四弟干么要庇护他?”这一说开头,大家七张八嘴的议论起来。有

的说余鱼同近来行为古怪,教人捉摸不透,有的说他为何躲在李可秀府里,混了这么多时

候。常氏双侠又提到他救获李可秀的事。说了一会,章进叫道:“大伙儿去问个清楚。我不

是疑心十四弟对大家不起,他当然是血性男子。不过既是异姓骨肉,生死之交,何事不能实

说,干么要瞒咱们?”群雄齐声说是。徐天宏道:“十四弟或者有甚么难言之隐,当面问他

怕不肯说,要心砚假意送点心,去察看一下怎样?”蒋四根道:“七哥这法子不错。”周仲

英嘴唇动了一下想说话,但又忍住,眼望陈家洛,瞧他是甚么主张。

陈家洛道:“闯进来的那人躲在十四弟房里,那是大家都瞧见的了。十四弟和大伙儿一

起同生共死,这次又拚了性命相救四哥,咱们对他决无半点疑心,他既这么干,总有他的道

理。我刚才请陆老前辈在房外照顾,只是防那人伤害于他。只要他平安无事,我想其余的事

不必查究,别伤了大伙儿的义气。”周仲英叫道:“陈总舵主的话对极。”陈家洛道:“将

来他要是肯说,自然会说,否则大家也不必提起。少年人逞强好胜,或者有甚么风流韵事,

有时也是免不了的,只要他不犯会规,十二哥自然不会找他算帐。大家请安睡吧。明天要上

路呢。”这番话群雄听了都十分心服。徐天宏暗暗惭愧,心想:“讲到胸襟气度,总舵主可

比我高得多了。”

骆冰笑道:“**一刻值千金,你们新婚夫妇还在这里干么呀?”众人都大笑起来。这

一笑之下,大宅子中又是一片喜气洋洋。余鱼同待群雄一走,急忙下床,站在桌旁,等众人

脚步消失,亮火折子点了蜡烛,低声道:“你来干么?”床上那人揭开棉被,跳下床来,坐

在床沿之上,低头不语,胸口起伏,泪珠莹然,正是李可秀的女儿、陆菲青的女徒弟李沅

芷。只见她一身黑衣,更衬得肌肤胜雪,一双手白玉一般,放在膝盖上,一言不发,眼泪一

滴一滴落在手背。那日提督府一战,余鱼同随红花会群雄飘然而去,李沅芷伤心欲绝,整天

骑了马在杭州城里城外乱闯。李可秀明白女儿心事,也不加管束,让她自行散心。这天黎

明,她在西城驰马,刚巧遇到骆冰从巡抚衙门盗了玉瓶回去。她曾和骆冰数次会面,知她是

红花会中人物,于是远远跟随,直到天目山来。只是她万万料想不到,自己魂牵梦萦的那个

心上人,竟然就是对这个美貌少*妇梦萦魂牵。李沅芷十分机伶,骆冰又心情畅快,丝毫没有

提防,居然没发觉后面有人跟踪。当晚李沅芷踪迹数次被群雄发现,均得侥幸躲过。她只想

找到余鱼同,向他剖白心事,却闯到了徐天宏和周绮的新房之外。心砚一叫嚷,群雄四下拦

截,李沅芷左肩终于吃了常赫志一掌。她忍痛在暗中一躲,声东击西的丢了几块石子,直闯

到后院来,在底中劈面遇到陆菲青,被他一把拉住。李沅芷惊叫:“师父。”陆菲青怒道:

“你来干甚么?”李沅芷道:“我找余师哥有话说。”陆菲青叹气摇头,心中不忍,向左边

的厢房一指。李沅芷拍门,叫了几声:“余师哥。”当众人四下巡查之时,余鱼同已然醒

来,手持金笛,斜倚床边,以防敌人袭击,忽然听得李沅芷的声音,大吃一惊,忙拔开门

闩,李沅芷冲了进去。他想:黑暗之中,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甚是不妥,便亮火折点燃蜡烛,

刚想询问,群雄已查问过来。此情此景,原本无私,却成有弊,实在好不尴尬,只得先行遮

掩再说,以免她从此难以做人。他身上有伤,行动不便,便用笛中短箭打灭烛火。两人屏息

不动。待听得徐天宏拍门,李沅芷低声道:“余师哥救我。”余鱼同无法可想,只得让她躲

入了被窝。若非陈家洛一力回护,这被子一揭,当真不堪设想。好容易脱险,但见她泪眼盈

盈,深情款款,余鱼同心肠登时软了,叹了口气,说道:“你对我一片真心,我又不是蠢牛

木马,那会不知?但你是官家小姐,我却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怎敢害了你的终身?”李沅

芷哭道:“你这么突然一走,就算了吗?”余鱼同道:“我也知对你不起。但我是苦命之

人,心如槁木死灰……你,你还是回去吧。”李沅芷道:“你为了救朋友,跟我爹爹作对,

我并不怪你,你是为了义气。”沉吟了一下又道:“似你这般文武双全,干么不好好做事,

图个功名富贵?偏要在江湖上厮混,这多么没出息,只要你向好,我爹爹……”余鱼同怒

道:“我们红花会行侠仗义,个个是铁铮铮的汉子,怎能做满洲人的走狗?”

李沅芷知道说错了话,涨红了脸,过了一会道:“人各有志,我也不敢勉强。只要你爱

这样,我也会觉得好的。我答应听你的话,以后决不再去帮爹爹,我想我师父也会喜欢。”

最后两句话说得声音响了些,多半窗外的陆菲青也听见了。余鱼同坐在桌边,只是不语。李

沅芷低声道:“你说我官家小姐不好,那我就不做官家小姐。你说你红花会好,那我也……

我也跟着你做……做江湖上的亡命之徒……”这几句话用了极大的气力才说出口,说到最

后,又羞又急,竟哭了出来。余鱼同柔声道:“我当初身受重伤,若非得你相救,千山万水

的送到杭州你府上调养,这条性命早就没啦,按理说,那是粉身碎骨也报答不了。只是……

唉,你的恩德,只好来生图报了。”李沅芷霍地站起,说道:“你是不是另有美貌贤慧的心

上人,以致这样把我瞧得一钱不值?”在余鱼同,那确是“除却巫山不是云”,他始终对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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