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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宣微微有些怒火上升,但还是生生压抑下了火。自己刚刚入主锦衣卫,很多事情都要依靠这些人,犯不上也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
他淡淡一笑,“张同知,是不是给本官找个位子坐?”
张龙垂下头去,愤愤地瞥了李宣一眼,径自走下大堂桌案,冷冷道,“大人请上坐!请恕张龙僭越了,不过,这位子一向是由张某来坐的,突然一下子易主,张某还不太适应。”
李宣没有吭声,径自走到座椅上坐下,朗声道,“诸位,本官即将奉旨出巡山东赈灾,在临走之前,本官意欲要将锦衣卫整顿一下……这几日来,本官可是听说了不少关于锦衣卫为祸市井的传闻。”
望了望有些尴尬的众人,李宣继续道,“张立勇,李万彻,传本官的命令,从今日起,锦衣卫所属,一律不得无事生非,以侦缉为名,祸害乡里。如果再有打着锦衣卫旗号敲诈勒索者,不论是谁,本官一概严惩不殆。”
李宣如此,可不是没事找事。他早就听说,这锦衣卫日常素以靠收“保护费”作为捞钱的渠道,公开划片,半公开索要商贾的例银。这哪里是新明地侦查衙门,简直就成了一把黑色的保护伞——那些不做正经买卖的人还好说,花钱买平安,可那些正经生意人,却不得不每月拿出不少银子来孝敬管辖自己这一片区域的锦衣卫。如若不然,他们就会来找麻烦,严重点给你扣上一顶“诽谤朝廷”的罪名,逮捕进锦衣卫衙门,弄你一个半死不活。各地的锦衣卫也大概是如此。
就连李福的燕京晚报社,也是如此,每月拿银子给一个锦衣卫百户上供,为此,李福可是没少在李宣面前发牢骚骂娘。
李宣本来是想等从山东回来,再耐下心来,好好整顿一下,但他一想起沸腾的民怨,他就忍不住了,决定要在自己离开燕京之前,先拉开整顿锦衣卫的序幕。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他干锦衣卫指挥使一天,他就不允许他手下地人成为危害社会的“垃圾”。当然,这种想法,也跟他在现代社会时特别痛恨那些专门欺压小商小贩地城管,有着莫大的关系。
张立勇和李万彻答应一声,面上流露出深深的尴尬之色。他们为人正直,一向是对锦衣卫这种作风不以为然深恶痛疾的,但一来这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二来他们手中无权,人微言轻说了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