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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那气息的来处,桑凤凤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没找到记忆中那气味的主人,却听到夹杂着清风飘到她耳边的一首箫曲。
幽沉凄清的乐声中有说不尽的哀凉,如山泉在她身边流淌,如细丝飞旋缠绕。
那箫声让她觉得很熟悉,熟悉得甚至叫她心口微微作痛。
是在哪一年,在哪个地方,她听到哪个人吹过同样的箫曲,然后那人就像这阵清凉的风一样,从她身周绕过便从此消失无踪……
脚下的步伐不自主地加快,心跳也一拍接着一拍越发强烈,她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些什么,抑或是在害怕,她只是一步步朝着那乐声传出的地方走去,心中焦急难耐,像有把火在她胸口上烧着,催促着她朝那方向跑去。
拨开遮挡在路上的丛丛花草,眼前的视线也一点点开阔起来,脚下的小路上铺满细小的圆石,虽然并无棱角,但踩在脚下还是有些梗,不过桑凤凤也顾不得那么多,因为心中的焦急压抑,她对身上的感觉也不再像平日里那么灵敏,此时她心头塞满的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快些走到那气味传出的地方去,去看看那里是否还有那个消失了的人。
百转千回的箫声穿过花草牵引着桑凤凤前进,逆吹的冷风如潮水涌向正在向前快走的桑凤凤,她心中压抑着期盼着恐惧着,却停不下急促前进的脚步……在拨开了最后一枝茂密的花藤之后,那个熟悉的人影真的又一次出现在桑凤凤的眼前。
她就如多年前一样,穿一身轻柔的粉衫,亭亭立于清澈平静的湖水旁,湖边有几株当年她和蔺白一起种下的白梅,那少女回过头来朝她浅浅一笑,轻风吹得她的秀发飞扬,少女肌肤白皙粉嫩,漆黑明亮的眼眸中似有星华流转,如花笑颜在白梅映衬之下更显娇艳,看着这美丽的妙龄少女,桑凤凤一时间竟是呆在原地,移不开步子,也说不出一句话。
桑凤凤平日里和谁人都是一副嬉笑调侃的模样,就算对方是天王老子她也照样能毫不顾忌地讽刺说笑,在那些容颜美丽的姑娘面前,她也总是给人留下潇洒自得的印象……可当她此刻面对着这少女时,平日里的轻松灵活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身的笨拙与狼狈。
那少女甜甜地叫她一声“二姐”,笑着跑到她身边来,桑凤凤有些不自然地应了一声,之后对着那笑靥如花的少女,却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了。
桑凤凤不知道自己眼见的到底是真是幻,抑或留在她记忆里的那些事才是她做的一个梦,眼前这个甜甜地叫着她“二姐”的少女,其实从未离开过他们身边。
她伸手去触碰身畔的少女,可就在指尖碰到她肌肤的时候,少女却化作一道道水波消失在空中。
桑凤凤有些慌乱地转身四处寻找着那少女,可是身周的景色都像少女一般化作水波变幻模糊,然后又变成了另外的景色。
待到桑凤凤再看见清晰的图景之时,画面中出现的已不再是那个粉衫少女,而是一个梳着双髻的小女孩和一脸稚嫩的自己。
她看见年幼的自己抢走了那小女孩的玩具,小女孩一边哭着一边在自己身后追着,却怎么也追不上跑得飞快的自己,直到小时候的她被一脸凶恶的赫燕霞给拦了下来,她们的大姐从她手里抢回了那只竹编的小马交回那小女孩手里,然后逮着自己狠狠修理了一顿。
她看见自己拿着一条绿油油的青蛇丢到小女孩的身上,又把她吓得大哭不止,然后赫燕霞又一次跳出来将那青蛇从小女孩身上挑开,再又抓着她一顿狠揍。
再后来却是看到别人围着小女孩踢打时,她却反常地怒不可遏,径直冲上前去将那些人揍得站都站不起来。
小女孩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又感激地拉着她的衣袖跟她说着谢谢,年幼的桑凤凤心中一软,嘴里却依旧尖刻,口是心非地说她,“你个丑丫头哭起来又更丑了……”
小女孩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直看得她心中烦闷焦躁,于是甩来拉着她的小女孩,连连说她没用又麻烦,说到她哭得又把赫燕霞引来狠揍了她一顿才算完。
像是隔着一层纱帘,远远地看着自己曾经的模样,桑凤凤脸上不自主漾起笑意,那时候她的快乐很单纯,只要看着那小女孩被自己欺负得哭泣不止,她的心里就会有不尽的满足,可是那时却自顾自地把她当做了自己专属的玩具,她自己可以随意怎样欺负那家伙都好,却不准其他任何人去动她一下。
后来那女孩渐渐长大,出落得越发明艳动人,就连她有时候也难以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可是少女的目光却从未停在他们几人大姐之外的任何人身上,她满心念想着的也只有那个聪明却狠戾的赫燕霞。
曾经她很嫉妒赫燕霞,嫉妒她能得到幽宫主的重视,嫉妒她能学到琼英宫中最强的万魈刀法,嫉妒她能当上宫主的嫡传弟子能通过最可怕的鬼门试炼,嫉妒她在琼英宫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所以那时候她有事没事都爱去找赫燕霞的茬儿,与她一起时也总是在给她下绊子,口头上也从来没放过她,只要有机会,桑凤凤就会找些事来讽刺她,那时候赫燕霞却都是把她当个小孩似的,从没把她的挑衅放在心上,她是他们几人的大姐,总是对他们宽容以待,有什么大事小事也一直照顾他们几人,可是她这样做却让桑凤凤更加不爽,心中的怨恨不满也是一日多过一日。
桑凤凤又看见少年时的他们,一起办事一起杀人,虽然时常打闹调笑,却是她脑海中最鲜明的一段记忆。
桑凤凤看见梅霜月拉着赫燕霞认真地质问她,为什么她可以和别的女人做那等苟且之事,却不能接受她喜欢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