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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健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正是吃晚饭的时候。烛光摇曳,照亮茅屋。父亲柳老好;母亲沐大妮;弟弟柳思发;还有他柳思健。一家四口,倒也温馨。晚饭仍然是馒头和咸菜,跟往日没有不同。不过每一个人都没觉得这粗茶淡饭的日子不可忍受。一家人围小桌而坐,父亲在北;母亲在东;弟弟在南;而他柳思健则是坐在西边,位于第三的位置。蜡烛置于小桌中间,它的光芒映照出一家人温暖的脸庞。
大口吃馍,大口填菜,而后则是大口喝水。
屋里没有别的东西,烛光所及,除了下田劳作所用的各种农具,还有就是筐子。一个一个摞起来,摞到一人多高。四面墙角各立一柱。它们全用柳条编成,这是一家人干活之余茶饭之后,趁着闲空,加工出来的。把它们拉到镇上去,可以换几个钱,贴补家用的。它们都是雪白色,但这并不是染出来的,而是那一根根柳条的外面的那一层薄薄的绿颜色的皮,被除去了。因此,就只剩下如银似雪的柳骨。用它门编出来的器具,不是雪白色,还能是什么颜色?要问怎么除去的柳皮,其实答案也很简单:把柳条根端的皮先揭起一些来,用牙齿咬住稍稍露出的柳骨,然后再用两个粗硬精短的柳条,将它上下夹住,两臂便用力向外推。于是,柳皮就被这么剥下来,剥得干干净净。这是父亲传给兄弟俩的方法。而父亲学到这方法,则是从爷爷那里。连同编筐的手艺;也就是说,这是祖辈传下来的。
除此之外,所剩下的,就只有墙壁了。“家徒四壁”,虽然他们家还没穷到这地步,但也确实好不了太多!
这茅草屋共是三间,中间一间用来吃饭和堆放杂物;东边那间是父母的卧房;西边那间,不用问,是兄弟俩的卧房。里面的摆设,无疑也是再简单不过,只有一张床。所不同的,只是:父母的卧房里,有一个柜子,总锁着,因为那里面放着二老攒下的几个血汗钱,是用于家庭开支的,那是他们的家底儿所在,兄弟俩知道它的重要,因此从不去碰;而兄弟俩的卧房里,则是有一个书柜,三层横架上齐齐整整摆放着几十本书,无论父亲还是兄弟俩,看书时规规矩矩拿下来,看后,再小心翼翼放回去,唯恐损坏了一纸半页。
咸菜吃完了,馒头也所剩无几了。年仅十六岁的柳思发,在喝了那半碗水之后,打着饱嗝,调皮地说:“哥,我今晚又比你吃得多耶!”
柳思健笑了,说:“嗯,你厉害!”他身子骨弱,因此饭量也就不大,自弟弟过了十四岁,在吃饭上,他就再没赢过。他早就承认不如弟弟了,可是,直至今日,弟弟却还是总跟他比饭量,要在这方面压过他。谁让柳思健在他小时候,老是这么打压他呢?当然,他这么对弟弟,绝无恶意,只是想让他多吃些饭。因为身子骨弱,他不能帮父母下田干活,他为此而羞愧。所以他就想让弟弟多吃些,这样就能长得壮些,等长大些了,可以帮父母干活。
而弟弟这么对他,同样也无恶意。他觉得哥哥太弱了,必须多吃些,所以就总激他。然而他却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哥哥总还是吃得少,身子骨弱!哥哥激他,起到了效果,不然他只怕没有这么壮。可是他激哥哥,却是徒劳无功!
母亲收起碗筷来,去厨房刷洗。当然,在走出堂屋之前,她看了小儿子一眼,“你呀,只管胡吃海塞,都快成饭桶啦!”她说着,但也就笑了,一边就往厨房去。而她的“饭桶”则引燃另一支蜡烛,为她照路。要知道外面可是漆黑一片哪。
“小健,”这是柳老好在叫自己的大儿子,他一直都是这么叫他,从小叫到大。“这筐子你数清楚了么?”他走到门东那个角落,用手拍着那摞成高高一柱的筐子,又问:“共有多少个?”
柳思健赶紧如实详细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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