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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难题摆在柳思健面前,他是救命呢还是不救命呢?
救命当然是应该的,见死不救,何异禽兽?可是,如果要救命,他的老爹和弟弟就得吃不上包子!如果是经常吃呢,倒也没什么,救命要紧哪;然而他们上次吃包子却已是在久远的一年之前!那次,他们把多余的麦子运到这里来卖,全家都来了。在柳思发的求告下,每人买了两个包子吃。吃倒是很好吃,然而过惯了苦日子的母亲,却为此心疼了好几天。因为花费了二十四个大钱!
但是,经过短暂但却激烈的思想斗争,他还是决定:救命要紧!
他狠一狠心,把两个包子塞到老者手里,没有闲心看他是怎样狼吞虎咽,就赶紧去通知父亲来这里,好卖筐子,这才是第一紧要的事情哩!
筐子卖完了,从镇北回来,经过这家包子店,又买了三个包子。这是柳思健坚意要买的,因为他的老爹还有弟弟,还没吃呢!老板虽然少收了一个钱,但他却赚了,因为他的亲戚所赏的那八个钱到了他的腰包了!
柳老好吃了一个包子,柳思发也很懂事,只肯吃一个,剩余那个,当然是留给母亲。
然而,当他们继续向南回寨里时,那个被柳思健救了一命的乞饭老者,却又出现了。
他拦在牛车前,向父子三人,乞求说:“我知道你们是好心人;求你们好事做到底,给我找个活命的所在吧!”话刚落音,赶紧又补充说,他虽然六十岁了,但是,一些轻活儿,还是能干的。
父子三人当然感到为难,因为他们一家,也只是仅可以照顾住自己。不过他们知道,寨主在寻看管桃园的人,或许这个活儿他还可以胜任。所以就说明,要是寨主留用,他就去看桃园;万一不留用,他们也实在无力帮他了。让他自己拿主意。他当即表示:愿意一试!
回到寨里,柳老好找寨主说了此事。“他只求有一口饭吃,再没别的要求。”柳老好在寨主家门口,正好碰上他,赶紧对他说道。
寨主正求这样的人而不可得,所以,假意推脱为难一番,也就答应下来。
寨主家的桃园在寨子东边二里远处,有二三十亩地大哩!
每到桃熟,总有人偷,虽然明知是寨里人干的,碍于情面,却不好说什么,只得睁只眼闭只眼!雇寨里人看管,见人来偷,也是一样不能把事情做绝。所以,此时,有了这个老者,他愿意使用,因为他不是本寨人,本寨人所有的顾虑,他是没有的!
当天傍晚,这乞饭老者就去桃园上任,寨主送给他一床铺盖。
从此,他的生活安定下来。
他自然而然跟柳思健一家成了朋友;跟柳思健更是成了忘年之交。
柳思健经常到桃园来找他聊天;要是在桃子成熟时节,他是不敢来的,怕给自己惹上偷桃的嫌疑!但是现在,桃花才开,他并不需要有此顾虑。
一次,他问:“你有没有想过从这里走出去?”他是从外面世界里走回来的,不,更确切的说法是:逃回来的,因为他被外面那个世界打败了,而且还是惨败!
但他不服输,不仅如此,还想要复仇!
在这之前,他看不到复仇的希望,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他认识了柳思健。
他知道他面前的这个年青人与别人不同,因为他有文化,识文断字。光只这一点,就已经胜过他了。但他还有比他更可怕的东西,他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这一点,他还从他的言谈举止中感受到了这一点。
这个身体孱弱的青年,绝不是看上去这么简单!
所以他要把他魏八的一切,全都告诉他,不做一丁一点的保留和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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