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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而有种压抑感,那样的感觉,是不是人们常说的失落?
那天,石兰与那紫衣的少年相坐达旦,他们谈了很多很多,几乎都要忘了,夜色已深。
“我必须倾覆这个天下,楚国的所有人都在盼着有一日能重建西楚。”少羽说这句话时,眼中闪过隐隐的仇恨。
天地霸主。我想到这样的词来形容他。
有一阵风吹过,我觉出蓦然的寒意,便忍不住抖了抖身子。有绒花飘落,色如血状如雪。
有一朵绛雪花落在了石兰的肩上,似乎是因觉得碍眼,少羽轻轻地替她将花拂落。看到那一刻石兰望着紫衣少年的目光时,我就知道,白玉师兄已不得不这样沉默下去。
他一直想说的话,一旦出口,便可能失去这个叫石兰的好友。
——你还是要沉默下去对吗?不让任何人知道你的心思。
“我只求能为父母报仇,复国于我,并不重要。”石兰说着。
“你从未与我说过……”我竟听到这样一个飘渺的声音,虚无得似是幻觉。
——恩?什么?我摇着枝干,绛雪花携着馨香漫漫飘落。这个虚无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
“石兰,这些,你从未与我说过……”那样的声音再度响起时,极为清晰。
是白玉?此时,那名为白玉的奉月圣使垂着眸,黑夜中,我望不清他的脸。他似乎就这样,携着墨蓝长衣,隐没在了无人问津的地方。
可是石兰和少羽,听不见他的声音。那是他内心的话语,顺着他脚下的枝叶脉络,被一株花树所知。
然,我却无法做什么。我的任何言语,都只能化作树叶婆娑,花飞簌簌。
——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芳。
——石兰,石兰。你可知道这句诗白玉师兄已吟过千遍万遍?你一定不知道,正如你不知枝叶扶疏之处有一身墨衣隐匿,他的目光穿过交柯错叶,凝在你的身上。
树下的两人还在闲谈。志向,未来,过去……无话不说。而白玉师兄只静静地听着。
石兰的语气虽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我知道,这已是她言语最多的一天。这样的变化,也许她自己都没与发现。
我竟想起《诗经》中的句子:吁嗟鸠兮,无食桑葚,吁嗟女兮,无与士耽。
少羽同她,并非一类人。那个紫衣的少年,身上所散发的,从来都是王者之气。而石兰,这个自小生长于蜀山诡秘之巅的人,从来都与王道无缘。
沉迷于情感中的女子呵,怕是被感情蒙蔽双眼之后,连最简单的事,都已看不透。
我还在看着世事变迁,人来人往。我不得不这样安静。
真正让“安静”的我动摇,憎恶自己是哑巴的原因,起于那一日的黄昏。
那时,已经是绛雪花凋零殆尽的时候,我是如此遵循季节轮换,赤色绒花是开是谢,与任何人都无关。
远潭的水依然清澈,映着夕阳下的落花狼藉,夕阳将西面的天空染作了金色,慢慢的金河横在天上,泛着星星点点的光,一直蔓延到我的头顶。那是极美的场景,妖娆,旖旎,用尽世间一切绮丽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