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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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你可不可以停战,别再打了,已经死了那么多人,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温柔地轻拂她的发丝,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命人来服侍你,打战的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我去一下很快回来陪你。”
他敛下黑眸,站起来撇开视线,不忍看她有些哀求的眼神,知道她善良的天性,但是他绝不想饶过曾经想动她的念头的男人,雪国的军队曾经逼得她走投无路,逼得他们的孩子无辜枉死,他无法不恨。
“不……”她紧紧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
楚亦潇有些激动地反握住她的手,黑眸的嗜血阴冷让她心惊:“我不能放过他们,为了你所受的委屈,为了我们的孩子,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但是送走我的人是玉雪臣,不是他们啊。”
她喊出心头的怨,无法不怨啊,她曾经那样欣羡着玉雪臣的亲切,几乎把他当成亲人,可是他却侵犯她,把她当礼物,她也是人,有七情六欲,也会感到羞辱难堪,更会感到痛苦,被迫来到雪国,她抛弃了爷爷的教诲,抛弃了妇德,抛弃了她的清高,周旋在两个男人中间,勉强自己语笑嫣然,每当夜深人静,却只能任道德啃咬她的心,耻笑她丧德败行,只有把所有的痛苦化成毁灭性的恨,她才能够说服自己继续活下去,一切的一切,她无法不恨。
是的,她如愿逼死了燕剑枫,可是她却丝毫没有感到报了仇的安慰,只感觉深深的罪责,柳王爷死了,燕剑枫也死了,雪国面临着生死浩劫,很多无辜的人死在战争中,还有很多人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她却安然地站在一边观战……
仿佛感应到她无法释怀的怨,楚亦潇轻吻她的手背,深情地望着她,柔柔地笑了,这笑却让她感到更加心惊胆战:“我已经把瀚国给灭了。玉雪臣用你来换他的江山,我就把他的江山夺了,我要让他永远都活在错误的痛苦中。”
寒雪呆呆地看着他因嗜杀而变得有些狂乱的眼神,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疯狂了?他说,他把瀚国给灭了?他竟然疯狂到不顾瀚国曾经也是他的心血了吗?也不顾那些曾跟他出生入死的瀚国士兵们了吗?他……
无法承受这样的消息,她虚弱地看着他,身子脆弱地颤抖,连声音也破碎:“你灭了瀚国,是因为我吗?”
感觉到她不对劲的神情,楚亦潇略一思考,便掌握了她的思维,他话锋一转,变得正经而严肃:“寒雪,不要乱想。天下一统是发展的自然趋势,只有统一天下,才能不会再有国家之间的战争,才能真正太平,老百姓也才能世世代代享受这种没有战争纠纷的平静。战事既然已经发起,就只能拼到最后,否则雪国一定会回来寻仇,到时候战阵就只会绵绵不休,所以雪国一定要征服。”
他说的圆满,仿佛无懈可击,然而却无法说服她内心的谴责,她无力地摇着头,不能接受:“潇,不要再杀人了,我不想看到你的双手再沾血腥,我不想再看到有人牺牲,那参战的士兵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他们有生存的权利,他们活着不单单是为了打仗,他们在家里还有妻儿朋友,算我求你好不好,放过那些无辜的人,别再作孽了。”
“你说……我在作孽?”楚亦潇深受打击,无法接受她痛喊出声的指责。他可以忍受天下的人说他残忍,却承受不了她一丝一毫的指控,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啊,她不喜欢他帮她发泄仇恨吗?
“是的,我们都在作孽。”她无法自已地泣不成声,生命是脆弱的,她曾经几次在生死的恐惧中徘徊过,如今为了她无法泯灭的怨恨,她把这股濒临死亡的恐惧扩散到无辜的人身上,她实在不该。
他搂她进怀,终是无奈地叹息:“别哭,好吧……那你希望我怎么做?战争是双方的事,就算我愿意罢手,雪国也不见得情愿放弃啊。”
感觉到他妥协,寒雪几乎要喜极而泣,深怕他改变主意,她急忙说:“只要雪国肯鸣金收兵,我们也退兵回家好不好?你说要带我回家,回去……看我们的孩子。”
“好,只要你不哭,我什么都答应你。”他深深地凝望她含泪带笑的眼眸,烁亮得照耀了他的心,只要能够再看到她的眼睛恢复柔情的亮光,只要她重新对他展现微笑,他愿意倾尽一切。
战场之上,两军对垒,形成暂时和平的对峙情势。
楚亦潇高坐马鞍上,一双黑眸夹杂着寒芒,淡淡扫视着一身斐帝言,当注意到斐帝言身上的红装喜服之时,眸底掠过一丝隐怒,却被压抑得很深。
“斐帝言,念在寒雪的份上,今天本王不再攻打雪国,从此也不会侵犯敝国,两国谈和怎样?”楚亦潇话说的铿锵有力。
斐帝言听罢,突然仰天长笑,尔后,他愤恨地瞪着楚亦潇:“笑话!我们雪国害怕什么,楚国抢了我的皇后,我发誓誓死夺回属于我的新娘!我也发誓一定要割下你楚亦潇的人头来祭奠我雪国死去的将士们!”
无法协调的对峙在沉默中一触即发……
寒雪再也忍不住从楚亦潇的包紧的披风下露出脸,她隔远望着斐帝言,殷殷切切:“你们不要打战了好不好?”
看到熟悉的美丽脸庞,斐帝言又是激动又是悲哀,她如此柔顺地偎在楚亦潇的怀中,没有一丝的勉强,这一幕刺痛了他的眼,拧痛了他的心,他惨淡一笑:“寒雪,你知道吗?本来我已经计划了等我们拜堂之后,我就宣布解散后宫,从此只对你一个人好,只看你,只……爱你,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为什么……”
说到最后,斐帝言像是无法接受事实,激动的目光几乎要把她吞噬,他的眼神,带着无法掩饰的悲哀和愤怒,还有一种让人望之而感到不忍的神色。那样的眼神,那股灼烈到几乎要把人燃烧起来的情感,却带着多少不甘,多少沉沦,多少挣扎,多少怨恨……
寒雪紧紧咬着唇,几乎要咬出血,她却感觉不到疼痛,斐帝言的爱恨深沉地传递而来,那是一种因爱而绝望到极致的怨恨,是那么陌生,却又如此熟悉。
她哭了,眼泪默默地流下,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这泪滴砸到手背上,如此的沉,几乎穿透了她的灵魂,她无法言语,只能泪眼斑驳地看着斐帝言。
楚亦潇感觉到她无言的悲哀,他更加扣紧她的软腰,抬手怜惜地抹掉她的泪痕:“我不喜欢看到你哭,尤其还是为了别的男人,我会生气,但是更对心疼,好了好了,别哭了,你再哭我马上下令攻过去……”
“不……”寒雪才要出声,却已经来不及……
斐帝言将他们之间的亲昵看在眼里,妒忌得要发狂,他双目赤红,红得妖冶,他只想把他们拉开,只想杀掉那个楚亦潇,失去理智,他举剑向天:“上!把楚军都给我杀个片甲不留!”
雪军得令:“杀……”
战争一发不可收拾,没有人再能够控制这场失去了理智的争斗。寒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士兵在她的眼前倒下,看着血流很快漫浸了皑皑白雪,看着濒临死亡的人在雪地上痛苦地挣扎几下,便僵直了身体……
“不……不……别再杀了,别杀了,他们都死了,都死了,天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的,啊……”
终于,她受不了地捂着耳朵,发了疯地尖叫出声,眼中只看得见一片血红,淹没了她的所有。
楚亦潇焦急地安抚着她:“寒雪,别看,听到没有,把眼睛闭上,寒雪……”
她却仿佛听不到他的声音一般,失了心魂地尖喊着,无法承受眼前的这一幕,无法唤醒她的神志,他惊慌地不知所措,迫不得己之下,楚亦潇焦灼之余灵光一闪,伸手在她的穴道上一点,她便失去了知觉地躺倒在他的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他深深吻着她的额头,黑眸中满溢着担忧,心中懊悔着,他不该答应让她跟着来的,如果他强留她在战营里,她就看不到这血腥的一幕,他真该死,把她留在身边,却还是不能为她撑起一片平静的天。
战争一副不可收拾,生灵涂炭……
楚元元年立春,雪国被灭,成为楚国的附属。雪帝不甘受辱,自缢在不曾让人收拾过的新房之中,隔天才被人发现他毫无气息地躺在喜房的床榻上,红绸布飘荡,让人唏嘘。
从此,天下一统,楚国称霸,定都原狼族的王宫所在地,史改称为寒宫,据说是楚王以心爱的女子梅寒雪的名字为依据所题的字。
冬去春来,似乎时间总是在不经意之间便从指间悄悄流走,蓦然回首间,几多欢笑几多愁,人事早已飞远。
嫩草茵茵,小花摇曳。锦绣河山万象新,春意盎然勃生机,万物吐绿,只是初春的薄霜流连不肯退去,在枝头留下了它那晶莹剔透的光泽,在春日煦光下,旋转着霓虹七彩的光芒。
清晨,春雪带着寒意侵入身心,轻轻罩住荒落了的瀚宫,冷清一片。
玉雪臣一身朴素儒装来到昔日通往早朝殿的回廊,伸手拍去栏杆一处的落雪,掌心触碰到冰冷的霜雪,透骨的寒意传至心脏,他呼吸窒了一下。
举目望去,荒无人烟,被春雪的折光刺了眼,他微微眯起,眯眼朦胧中,他似乎看到往日瀚宫的热闹,看到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在忙碌着,看到不染尘埃的栏杆闪闪发光。
往事不堪回首……
寥落的宫廊一角,寒雪无法置信地捂住嘴巴,那满脸布满胡须,沧桑落魄的男子真的是以前温润如水的尊贵瀚帝吗?
那个总是眼神温和却又不乏精明的皇帝,如今却两眼迷茫地望着前方,变故何其残忍,竟然能够将一个意气风发高高早上的人折磨成此刻寥落的模样。
环顾着四周冷清萧条的宫殿,寒雪顿感一股虚无飘上心头,昔日的种种在眼前拂过,当繁华落尽之后,竟然让人感觉有如走了一个轮回,即使不甘,却也无力再去纠缠往日。
回眸看向一直站在身边的男人,她的话语难掩有丝怅然:“潇,我们走吧。”
楚亦潇深邃的眸子映入她不胜感伤的脸,他伸手揽她入怀,用他宽厚的胸膛,承载住她所有的伤怀,薄唇轻叹,柔和又霸道:“早知道你又不开心,我就不应该让你来。我保证没有下次了,以后你乖乖地忘记这里的一切,我只许你看我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