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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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你不想为我掀起盖头吗?”寒雪打断他自说自话,嗓音无限温柔。
如梦初醒,他拍了拍额头,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微风凛然举止之间有丝孩子气:“对对对,我要为我的新娘掀起盖头。”
说着,他坐到她身边,伸出的手竟然有些颤抖,他专注地望着喜帕,缓缓掀开,她妆点娇艳绝伦的脸映入眼帘,一双水眸流转的净是风情,他不由得醉了,想要醉在她身上,而他也顺势把她压倒,呼吸变得粗喘加快:“寒雪,我想你,好想好想……爱你……”
他煽情的话消失在彼此的双唇间,他吻着她,极尽他的柔情,极尽他的狂野……
寒雪闪躲着,他狂放的气息喷洒在脸上,烫着肌肤,流进心房,烫得她的心不断地发疼,抽痛,她柔柔地对上他灼热霸气的黑眸,把心头的苦涩如数掩埋,逮着一丝说话的瞬间,她推了他的肩膀一下:“潇,我们还没有喝交杯酒,还不算真正的夫妻。”
她似爱娇的呢喃如当头棒喝敲醒他几乎控制不住的情欲,甩了甩脑袋,他苦笑,却十分甜蜜,带着邪恶,他在她唇边呢喃:“我真是被你给迷昏头了,一看到你就像饿狼一样,看我今晚还让不让你睡。”
寒雪的脸蛋一红,她敛下眸子,掩饰眼底的痛,微笑:“我们先喝交杯酒好不好?我想跟你成为完完全全真正的夫妻。”
他起身,顺势将她拉起来,为她整整衣衫:“当然好,来,我们来喝交杯酒。”
不让她下床,他一把抱起她,笑得开心,笑得幸福。
两盏火红的花烛前面,深情的夫妻对饮交杯,火红的烛光映照了她如花的容颜,明灭晃动,似梦似幻,美得出尘的笑靥,幽幽望着他,如水的目光落在他手中那被妖艳的烛光笼罩的酒杯上。过去曾有的一切仿佛是上辈子的事,在这一刻显得那么遥远而飘渺。
对他深情一笑,她闭上眼,饮尽杯中的酒,不经意间,一滴清泪自她的眼角溢出,缓缓下落……
楚亦潇饮尽杯中的酒,满腔柔情地望着她如花的笑靥,他也笑了,笑得满足。然而,就在他欲放下酒杯转眸的瞬间,却捕捉到烛光照射处,隐隐约约折射了她眼角滴落的泪珠,他的心一颤,手中的酒杯竟然拿不稳地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莫名的心痛源源不断地蔓延至全身,像是来自她。
紧接着,她手中的酒杯也掉落在地,发出“哐啷”一声,跟他酒杯的脆片重叠,他呆呆地看着她的嘴角边慢慢沁出黑红色的血液,一滴,一滴,落在碎片上,她却依然笑得绚烂,笑得绝代风华,他无法思考,无法说话,只能看着她嘴边的血液越流越多,只觉得浑身都冰冻了,世界也冰冻了……
望着他呆滞的眼神,她叹息得无力:“唉……”
带着依依不舍,她缓缓闭上眼睛,身子也在同时软软地跌下。
楚亦潇这才相信自己看到的,他动作迅速地接住她软下的身子,黑眸痛苦地涌出了眼泪,他悲痛欲绝地抱紧她:“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服毒自杀?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他吼得撕心裂肺,问得绝望悲凉,问得不谅解,他们相爱不是吗?为什么她要离开他?为什么为什么……
寒雪强撑着睁开眼睛,望着他悲切得几乎要崩溃地哭泣,她的心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对……对不起,潇,答应……我,要好好治理天下,做个好皇帝……”
“不!我不答应,不答应……你怎么能够丢下我一个人,我不许你死,不准不准,你敢死,我就杀尽天下的人,一个也不放过,你听到没有,我不答应你!”楚亦潇疯狂地悲吼,嘶声力竭,仿佛受了伤的狮子。
摇摇头,她痛苦,哀戚:“潇,我欠柳王爷太多,他死了,你知道吗?我不能原谅自己,不能……因为我而死的人太多……太多……”
楚亦潇震呆了:“柳……死了?”
哀伤地点着头,她几乎承受不住心中的痛,分辨不出是心痛,还是毒药在发作,她痛得无力了:“潇,原谅我……原谅我自私……当个好……好皇帝……”
没有来得及等他回过神,她无法坚持呼吸,嘴里不断呕出黑血,染了他们红艳的喜服,依依不舍地望着他失了焦点的黑眸,再也无力撑开沉重的眼皮,她缓缓闭上眼睛,软软倒在他怀里。
他惊回神,却只看到她紧闭着双眼,他心神俱碎地大吼:“不——”
那一夜,他紧紧抱住她没了心跳的身子,任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也没有人能够靠近他们,他就这样安静地抱着她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呢喃着什么,听不清,然而嗓音中的悲伤却让人想要流泪……
那一夜,他如墨的长发,成雪……
两年后,枯木逢春,在一片宁静的山谷里,偶见几名药童端着草药在走动着,有的在捣着草药,各忙其事,悄无声息的平和在谷中弥漫,掺杂着淡淡的药香,让人由衷感到平静。
相较于外面的和风徐徐,山谷却保留着一处寒冰世界,举目望去,处处冰雕浑然天成,冷雾袅袅萦绕在冰柱之间。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静静地站在一副玉棺面前,脸上的皱纹松松垮款,他专注地望着躺在里面的绝色佳人,她安详地躺着,翘如蝶羽的睫毛在她紧闭的眼睛下形成一道淡淡的阴影,脸上的肌肤白透柔嫩,如冰雪的剔透,却又让人感到如冰雪的易逝。
久久,久久地望着她,老人终于开口,声音却是年轻的,如春风一般柔和:“寒雪,你还不肯醒来吗?两年了,你足足睡了两年,你应该醒来了,醒来吧……”
如咒语般的呼唤,源源不断地自他口中输出,传递到她的耳膜,在一声声的叫唤之下,她的眼皮竟然开始跳动,原本毫无气息的脸色竟然也开始慢慢呈现一抹腮红。
许久,她艰难地挣扎着,周身的寒冷让她开始想要逃跑,求生的意志驱使着她努力……她听到有人在叫她?是谁在叫她?为什么这声音那么熟悉,熟悉到让她突然涌起无限的遗憾,遗憾到她想要追回那道声音。
“谁……叫我?”徘徊中,她挣扎着要出声,却感到喉咙异常干涩,连声音也沙哑得让她认不出是自己在说话,这是她的声音吗?她说话了吗?
老人看到她有反应,屏息地看着她跳动的眼皮,惊喜地几乎要哽咽,他伸手进玉棺里,紧紧握住她的手,迭声喊道:“寒雪,寒雪……你醒来了?睁开眼睛,听我的话,只要你睁开眼睛,就没事了,寒雪……”
浑浑噩噩中,她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眼皮的跳动更加快速,仿佛经过天人交战一般的挣扎,她的眼睛猛然睁开,却是茫然的,没有焦点的,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无法思考,只能循着心中最深刻的本能呢喃出声:“潇……潇……”
老人的身躯有瞬间的僵硬,却很快又被激动掩盖,他轻轻抱起她的身子,低泣:“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把你救回来了,太好了……”
春去冬来,又是一年腊月,白雪茫茫,纯净了世界的一树一木。
寒雪坐在山谷的斜坡上,举目远眺,眸光温柔如水,细看,却看不到她的焦点落在何处,细细的雪子落在手背上,她掬起,任雪子在指尖的温度中融化。
冷风拂起她如黑缎般的长发,她的眼神掠过一丝凄迷。娇弱的身影置于茫茫的白雪中,脱俗出尘不似真人,却像落入凡尘的仙子,只是她眉宇间的那抹轻愁证明了她活在凡尘,也受红尘苦恼。
眸光流转,落在身前的一株梅花上,细细端详那片片殷红的花瓣——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寒冷的上空,忽然飘起她叹息般的低吟,飘飘荡荡,落向四方。
仿佛回应她般,身后响起温和低沉的嗓音:“开时似雪,谢时似雪,花中奇绝。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彻。占溪风,留溪月,堪羞损山桃如血。直饶更疏疏淡淡,终有一般情别。”
闻言,寒雪站起身回头看向来人,牵强起一丝微笑:“师傅,你炼完药了?”
一年的相处,她认这个老人家为师,刚刚醒来的时候,她很意外会再看到他,这个曾经在很久以前,在她还在雪宫的那段日子总是在照料她的老人,对他,她有说不出的亲切感,仿佛他们已经认识很久,或者该说他对她太熟悉,他似乎知道她所有的事,但是她却从来不知道他是谁?
老人的眼睛看了看那株梅花,然后望向她方才眺望的远处天壁,轻轻叹息:“你应该回去属于你的地方了,你不想再见到他吗?”
他们心里都清楚,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只是……她的目光有些闪烁,有些逃避:“师傅,对于过去,我已经不存在了。”
“你是怕那里不再有你的空间吗?如果你害怕这个,那你就真的辜负那个男人对你的爱。”老人皱了眉,眼神有不舍,却更有叹然,去也终须去呵……
寒雪的心口一震,有刹那的动摇,却很快又被理智给压下了,层云逼压的天空下,回忆如潮水般将她席卷。她笑得苦涩,望着空中飘飞的雪花,她有些失魂落魄,眼眶发红:“师傅,我不能回去了,我应该死的,我欠柳公子太多,我应该在黄泉下赔他一命,我害死了一个这么好的人,我怎么还能安心地活着,我不能……不能……”
听到她激动地喃喃,老人惊呆了,他瞪大眼睛,眼神无法遏制地震动,他握住她低泣颤抖的肩膀,声音有着压抑的痛心:“你……你为了柳飘风而自杀的?为什么你要这么傻,你难道不知道他死了也希望你幸福吗?你怎么那么傻……你好傻……”
他无法控制地抱她入怀,眼角处流下一滴滴的泪水,心胸澎湃几乎将他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