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方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为了疏导欧贝贝的痛苦,尽我一个做处长的职责,我利用我的生日,请全处吃饭,席间许智泰为彭国梁抱打不平,欧贝贝一反常态地驳斥了许智泰,大骂彭国梁是一滩臭狗屎,两个人唇枪舌剑争得不亦乐乎,我一直没插言,令我暗暗吃惊的是朱大伟明显地站在了欧贝贝的立场上,搞得许智泰有点恼羞成怒,他义愤地说:“别忘了我们都是彭市长身边的人,为彭市长服务多年,的确,他现在是被双规了,可是还没有定论,连我们都对他落井下石,只能让那些幸灾乐祸的人看笑话。欧贝贝,老天爷已经给了我们一张脸,我们总不能自己再造一张吧。”许智泰最后这句话极大地伤害了欧贝贝的自尊心,这等于骂她红杏出墙不要脸。王朝权在市招商局办公室工作时,许智泰与王朝权处的不错,许智泰最后这句话明显带有为王朝权抱不平的语气,欧贝贝听后发疯般地冲出酒店,许智泰没想到欧贝贝会这样,有点懵了,朱大伟小声溜缝儿地说:“处长,你赶紧跟出去劝劝吧,别出什么事?”我连忙追了出去。
此时,夜空中飘落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欧贝贝在前面拼命跑,我在后面三步并作两步地追,终于抓住她的一支胳膊,“贝贝,都是话赶话,别当真,”欧贝贝根本不听,她拼命挣脱着,我也顾不了许多了,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说:“贝贝,我知道你心里苦,现在只有大哥一个人,你哭一场吧,哭出来就好了。”想不到欧贝贝紧紧抱着我,嚎啕大哭起来……
《奥德修纪》开篇,群神在奥伦波山上天帝宙斯宫中聚会时,宙斯说道:“唉,世人总是喜欢埋怨天神,说什么灾祸都是我们降下的;实际上他们总是由于自己糊涂,才遭到注定命运之外的灾祸的。”此时,张佩芬抹着眼泪坐在我面前正在诅咒老天爷的不公,“凭什么他刘一鹤人五人六地当着市长,却让我们国梁遭这么大的难!”正如我所料,专案组组长邓宏昌打电话找市政府办公厅主任肖福仁,希望厅党组安排一个人联系张佩芬给彭国梁准备换洗的衣服,肖福仁毫不犹豫地将差事交给了我。我和张佩芬通完电话后,我多了个心眼儿,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宋道明,宋道明正在办公室整理文件,得知我要去见张佩芬,颇有城府地说:“恒达,你在我心目中一直是老领导的人,我可从没有把你当成彭国梁的人,刘市长早就说过,让你当综合二处处长,太委屈了,但以前碍于彭国梁的面子,不好给你挪位子,眼下你先在综合二处委屈一段时间,我相信刘市长会给老领导一个满意的交待的。其实,邓宏昌给肖主任打完电话后,肖主任就向刘市长做了汇报,彭国梁双规期间由你联系张佩芬是刘市长定的,之所以这么定,有两层原因,一是你曾经是彭国梁的左右手,张佩芬信任你;二是你曾经是老领导的秘书,组织上更信任你,特别是刘市长对你更是信任。彭国梁东窗事发后,刘市长很痛心,但是更让刘市长痛心的是,张佩芬不知道帮助丈夫反省罪行,却四处活动为彭国梁鸣冤叫屈,还极尽栽赃陷害之能事,妄想陷害刘市长,用心极其险恶,恒达,情况越是复杂,头脑越是要清醒啊!”宋道明的话既坦诚,又老练,多亏我多了个心眼和他通了气,想不到背后藏着这么多玄机。
我一进彭国梁的家门,张佩芬就像见到自家兄弟一样,一边抹泪一边拉着我的手走进客厅,望着张佩芬楚楚可怜的样子,一种凄凉和悲悯之情涌上心头,但是她口口声声骂老天爷不公平,骂小人当道,发誓做鬼也要讨回公道,让我同情之余,也为这个一心救夫的女人捏了一把汗,因为此时此刻张佩芬更像一个玩火者。这倒提醒了我,只要与张佩芬同仇敌忾,就很可能套出她下一步的打算。果不其然,我陪她抱了一阵子不平后,发现她对彭国梁在里面的情况十分清楚,甚至连一日三餐的情况都了如指掌,我不得不为这个女人的能力暗自惊叹。很显然,省纪委内部有人专门给她递消息,否则她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张佩芬不是无意中向我透露这些情况的,她的用意很明显,意思是告诉我,别以为我老公已经穷途末路了,伸张正义的人有的是,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只要你杨恒达表现的好,我老公出来后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彭国梁在官场上经营多年,与他有利害关系的人太多了,对有些人来说,保他其实就是保自己,正因为如此,这些人才不惜铤而走险。就目前的体制来说,掌握国法的是人,不是制度,法网常常会变成关系网、人情网,甚至还会被舆论所左右,所谓疏而不漏只能吓唬毛贼,是吓不着江洋大盗的。但是即使你彭国梁侥幸逃出来,也会大伤元气的,人生苦短,也就许智泰那种可怜虫才会相信张佩芬的鬼话,我天天在彭国梁身边工作,即使没有贴身秘书了解的深,但架不住耳濡目染,远的不说,就从欧贝贝受到的伤害来说,彭国梁就禽兽不如,不知道这种事张佩芬知道后会怎么想,还大言不惭指天骂地地喊冤,真把自己当“杨三姐”了,既然你张佩芬有勇气玩火,也好,说不定会给我烧出个旺运来。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欧贝贝在我怀里痛哭一场后,我从骨子里蔑视彭国梁,从王朝权在澳门抓捕特务,误打误撞地将赌台上的彭国梁捕捉进镜头来看,这就是一种报应,是老天爷给王朝权的公道。
保姆准备好了衣服放进一个手提包内递给我,我拎着手提包要告辞,张佩芬又拉着我的手,兄弟长兄弟短地让我到老领导家去为彭国梁打抱不平,劝老领导给省委、省纪委施压,我没说去也没说不去,敷衍着离开了彭国梁的家。
我还是第一次开车进省军区大院,招待所虽然档次一般,但窗明几净,门前停了许多省纪委和检察院的小牌号车,两名武警战士把着门,出入者都带着专门的标记。去彭国梁家之前,肖福仁给了我一个联系专案组的电话,让我找一位叫尚小琼的主任科员。我按照号码打完电话后,下了车,刚点上烟,从楼内走出一位眉宇间充满英气的漂亮女孩。
“杨处长,衣服带来了?”她见了我莞尔一笑地说。
我当时就惊呆了,“你,你不是在市政府办公厅公务班工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