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骗 (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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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他是背后的老板,不会参加这些花头儿,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表现特别优秀的,或者讨陆少喜欢的,陆少会在拍卖前就留了下来。”
原来如此。
“川子,川子……”景然摇了摇身边的她,神情恍惚,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
“不好意思,昨天没有休息好。”她极力掩饰自己的狼狈,站起身来,窗外,是她暌违已久的故土。
对于景然而言,这座东南边陲的省会级城市带给他的情感层次远不如甘尚川那般爱恨绵杂,祸福交织。他在S城渡过了他的整个童年以及少年时期,于父辈而言,不过是从政道路上的一段历程,于他而言,则是名副其实的故乡。总归是美好的多于黯淡的,否则他也不会将S城作为自己事业的**。
他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而此时他与她坐在车上看到鳞栉次比的高楼像倒带的录像带一样从视线里倒退时,他看到的全是往昔他跟她在这个城市里共同渡过的痕迹。
上个世纪,美国设计大师CharlesandRayEames发明了时间城市的概念,他们说,城市是可以通过时间度量的,一分钟,一年甚至百年。在城市的肌体内流淌着时间的河,瞬间移动变幻的时间,斗转星移沧海桑田的时间,远远超过人之寿命的亘古时间,时间像多旋律的组合深埋在记忆的深层,构筑着城市的灵魂和肌理。这座城既随着秒针的动作而时刻变化着的世相,又在时间的沉淀中让我们触摸到城市的皮肤和温度,所以我们不得不用时间作为度量城市的一把尺。
那一年,他跟她在机关幼儿园,从她开口会说话开始,就成了她口里的那位景哥哥。机关幼儿园的院子里有一颗硕大的柿子树。还没等到柿子成熟的季节,这颗树上就会掉下拇指大小的青涩的小柿子。她喜欢蹲在地上,看着他拿一根牙签把这颗小柿子变成一个好玩的陀螺,把眨着眼看着那个小陀螺转啊转啊,她在旁边拍着手,“景哥哥,好厉害啊!”
那一年,他升小学,而她还在幼儿园,她哭闹着要跟景哥哥一起上学,那一幕,像是生死离别。最后,还是小川子的父亲不忍心看见小女儿的哭闹,托了关系让她进了学前班。5岁的小姑娘坐在最后一排,因为个子太矮,看不见黑板,上课的时候拿着书包垫在椅子上,背挺着比谁都直,下课的时候她就跑到他的教室门口,在窗户外跳着跳着看他。他一回头就可以看见她的头顶,被高高的窗棂挡着。
那一年,他读高一,她读初二,她在他面前嘟囔,“高中生是不是就是大人了?景哥哥,我要跳级,要不就不能跟你在一起了。”那个时候,他一直当她是妹妹,他说,“小川子,我等你长大。”
那一年,她读高一,他即将留学。平安夜,她带着他去教堂,她跟他说,“景哥哥,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我姥爷姥姥的故事?姥姥认识姥爷的时候,姥爷还是个新兵蛋子,姥姥家里人不同意,他们就私奔了。后来就是打仗,姥姥一个人在家里等着他,后来仗打完了,姥爷回来的时候,组织上说姥姥出身不好,是大地主的后代,配不上姥爷,可是姥爷还是娶了姥姥。后来,姥爷被打倒了,姥姥就在干校里等着他,一直等到姥爷的死讯传来。我问姥姥,为什么那么多年,你都能无怨无悔地等着姥爷呢?姥姥从来没有告诉我答案。但我知道,一直支持她那么多年不动摇不变心的,是因为她有信仰。”
景然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场景,那是属于上一辈的爱情故事,夹杂在岁月无情的变迁中的一段风雨情愫,可是对于当年才16岁的小川子而言,她却自然而然地将即将到来的离别视作于沧海桑田,他还记得她的眸子在教堂五彩斑斓的琉璃之下闪动的光,“景哥哥,当年我也是在这个教堂受的洗礼。等你走了之后,我也会跟姥姥一样,每个周五来做礼拜,我会跟姥姥一样,做一名虔诚的教徒,等你回来。”
一个16岁的少女的信仰,不是耶稣,而是那个叫景然的男孩。
这一座城市,夹杂着太多太多属于他与她共同的回忆。机关大院里的每一个角落,滨江的河滩上他为她捉的蝌蚪,电影院里的十指相扣,紧张又渗出丝丝甜蜜,台球室里他手把手教她打出的第一杆,游戏厅里她的尖叫和笑语,珊瑚坝上他为她亲手编织的第一只风筝,缙山上,他背着她上山时,他们在山顶上扔下的同心锁,龙湖的春游,她把亲手摘的草莓喂到他嘴里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