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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可是见不着人。”
“那这样吧,你联系下他,如果在,我中午请他坐坐。”
“那好。”刘梅放下电话,想了会儿,才拨通了王虚的手机。王虚说正在路上,有些事。刘梅说湖东驻京办的唐天明唐主任想请你一块儿坐坐,王虚懵了下,才道:“好吧,我十二点到宾馆。”
刘梅又打电话告诉唐天明,唐天明说那就行,我马上过去。
趁着等唐天明的时间,刘梅又将刚才江习发过来的传真仔细地看了一遍。就这么一张纸,梨花节就算定了。想想官场上的许多事就是这么有趣,本来是想也想不出来的东西,就因为三五个人在一块闲扯,就出来了,而且就通过了联席会议,正式形成了决议。刘梅不比唐天明,唐天明一直在政府机关工作,在湖东当地的人脉关系也是相当了得。因此,湖东一有风吹草动,总会有人向唐天明通气。而刘梅则不同,她是从一中教师直接被派到驻京办的,在湖东政界,她几乎没有人脉。当然,这一年多来,也因为工作的接触,稍稍积聚了一些,然而毕竟还是没有张开的耳目。因此,县里联席会议研究梨花节的事,她还是从叶百川口里才第一次听说。叶百川急着告诉她,有欣喜,有讨好。欣喜,是因为这事春节期间,刘梅就听说,范任安书记是不太同意的。而且除范书记外,还有好几位领导也颇有微词。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在联席会议上通过,说明了叶百川的争取力度,这是一次胜利!对于目前正微妙的书记县长关系,这胜利就更有意味。说讨好,最近刘梅一直对叶百川不冷不热的。其实,就是冷。但刘梅不能做得那么绝,有时候还是在敷衍。叶百川想以实际行动来告诉刘梅,在他的心里,刘梅是最重要的。刘梅当然明白这层意思。然而,她自己的心里,到现在也还没有底。这梨花节究竟该不该办?办了又有什么意义?特别投入四百万下去后,是不是能有成效?它所创造的宣传效应,真的能出来?
谁能说得准呢?
叶百川也肯定不清楚。不过,官场上清楚的事本来就不多。各地的节庆文化正红火,中国这么大,平均摊下来,每天都有一个什么节。有些节,甚至在全国各地轮番展开。就是这梨花节,也许除了仁义提出来外,可能其它地方也有。官员们不需要清楚为什么要办节,需要清楚的是怎么办节;需要多少经费,能请到哪些当红明星;还有更重要的,就是能请到哪一级领导来出席。出席领导的级别,就决定了节庆的级别。何况没有节庆,怎么会有在那些高级别领导面前露脸、与这些领导亲近的机会呢?
刘梅想着,就找开电脑,上网输入“梨花节”三个字。这不搜不打紧,一搜,她简直就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百度告诉她,梨花节下词条共有74万条之多,而且有很大一部分就直接冠名叫“某某县梨花节”、“某某镇梨花节”等。看来,中国之大,想搞出点新名堂,也委实是不容易。何况梨花本身就是一种到处都有的朴素之花,假若换了苦楝树节,也许就没有雷同了。就刘梅来说,她还是喜欢梨花的。小时候,家里院子外不远,就有三棵梨树,一到开花时节,满树都是粉嫩的梨花,如果下雨,那真是千柔百媚,淡雅至极。读大学时,她读到《长恨歌》中写梨花的句子“梨花一枝春带雨”,竟然落泪。就是现在,每回在路上突然地看见一树梨花,她也还是心有所动。仁义也是梨树产地,但是成片的梨花,她倒还没见过。上次叶百川也说似乎没有。叶百川是个老仁义,他说没有,那基本上是肯定没有的。没有梨花,而搞梨花节,这或许也是一种现象了。就像有些地方,没有黄牛,而搞黄牛节;没有美玉,而搞美玉节一样。关键是节,至于节前面的那个东西,有与没有,无关大局。没有可以造嘛!处女都可以造,还有什么不能造?
“刘主任!”刘梅一抬头,唐天明已经站在门口了。
她赶紧道:“快请,唐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