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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因为朱仁义隐隐约约透出风来,他准备拿下南水中学,一旦成功,会带国际教育一些优秀的同事过去。虽然大家对此事将信将疑,但朱总也不把话挑明。但越是朦朦胧胧,云山雾罩,大家越是倾向于相信。朱总老宣传干掉新东方走向道琼斯,上市沟通会都开了好几期,大家反而都不信,因为神马都是浮云。
伍老师悄悄问我:“柴主任,我们真的要和南水合并啊?”我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干笑着。伍老师又说:“明白了。主任,我一定好好工作,今晚你在家吗?我去你家坐坐。”
杜老师悄悄对我说:“柴头,你是我兄弟,我孩子读初中了,一个人在内地没人带啊,他爷爷刚死了,到仙水来又没有户口入不了学。我天天教别人的孩子,把青春献给了教育,结果我的孩子变得没人教了啊!”杜老师一抹眼泪,接着说:“种田的没饭吃,织布的没衣穿。如果真的可以进南水,我有了编制就有了户口,有了本地户口,孩子就可以过来上学了。柴头,跟朱哥美言几句啊!”
我喝了一口水,堆起满脸微笑,说道:“嗯,好好工作。”
关老师在厕所边假装邂逅我,说:“我们老无所依的教育民工是不是熬到头了,是不是春天要到了?是不是要落实民办教师政策了?柴主任,你看我每天工作都是最积极的,每个月都是优秀职工。去南水,带上我吧——我给你熏了十斤腊肉。”
不一会儿,牛老师、马老师、朱老师、杨老师陆陆续续都来了,连主管阅览室多年的苟老师都来打探消息。有慷慨激昂的,有痛哭流涕的,有恍然大悟的,有神神秘秘的,有带着追悼会的表情痛述革命家史的,有搭着我的肩膀大讲同志感情的。虽然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断背山,但我真不是“同志”。
我筋疲力尽地堆着笑容对他们说道:“嗯,好好工作。”领导太难当了,这么多人要送礼,这么低俗,但是我喜欢啊!
快下班时,尤晓萌冲进办公室,用手指轻轻戳着我的肋骨,说:“喂,他们老在说编制什么的,编制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咳嗽了两声,快过年了,天气真冷。
下班时,除了我和尤晓萌,当然还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文老师,没一个人走,都在主动加班。我觉得朱哥手段确实高明,他的公司总是活力四射。前一段时间他宣传评估不过关就开除,于是员工们加班了;现在他宣传公司发展了有入编的机会,于是员工们又加班了。他控制着他的地盘,俯瞰着手下的这群猴子,他一定发现了什么规则,所以成了老板。比如他发现他的手下永远都在恐惧和贪婪,因此这群人只能是勤劳的底层、他人的基石。这样下去,很快,我们公司加班会变成常态,不加班会变成变态,然后再找几个柴米一样的无耻文人吹一吹,写一写,就变成了积极向上的企业文化。
范行长脸上没有任何笑容,哪怕我们拿了两条黄鹤楼1916——中国的极品香烟,露出礼品袋,放在桌子上,他仍然看都没看一眼。
范行长说:“朱老板,你不用这么客气,东西我是不会要的。子曰,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我是个死板的人,就喜欢看点儒家的书,真不会变通。再说不是兄弟不帮你,政策是死的,现在对商业贷款确实抓得很严,你们公司达不到贷款资质,我真的无能为力。”
朱哥说:“范行长再想想办法,我们要发展,是离不开你们的帮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