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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掌很重,似乎挂钩被打错位,那人顾不得还击,捂了脸跑出去。其他几个见状,互相使了眼色,一齐向花铁匠扑去。整个局面成了一锅粥,花铁匠被几个不算壮实但年轻的小伙子压在身底下,那架势像练柔道一样,他们死死压住他,他憋得脸红脖子粗,一只手抽空伸地支撑翻了身,一拳砸过去,一个小子“哎哟”一声捂住鼻子,血水顺流而下。其他几个一看慌了神,想胖揍一顿花铁匠,又没力气回击,他们的力气全都用在死死压住花铁匠。花二赶来时,场面混乱得一塌糊涂,花铁匠被压在几个年轻人的身底下,身上没伤,几个年轻人中有两个受了重伤。他向保安使了眼色,把混乱场面制造得更加混乱。保安拽开他们,花铁匠得以翻身。花二趁机轰撵他们,说他们再不离开,他就要报警,说他们来酒店闹事,打伤年愈古稀的老人,说老人瘫在地上动不得,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就要控告他们。几个年轻人忘记申辩,听到“控告”两字,屁滚尿流地逃出包间。
那些荒唐镜头在花二眼前晃来晃去,花二咧开嘴巴笑了笑,花铁匠那边开了腔:
“咋,老爹被你调理得东歪西歪当乐子啊?打小你就心眼歪,就不赶你哥厚道,哼,停下你这驴日玩意,我要下去,坐这驴日玩意指不定啥时屁股长疖子。”
花二没答理花铁匠,一任他叨叨咕咕。车子停在月红酒店门前,几个服务生迎过来为花二打开车门,把骂骂咧咧的花铁匠搀扶下车。见到花大,花二没拥抱、没惊讶,眼内放出平淡的光。相比之下,花大见了花二却一脸抒情地迎上去,叫了句“二弟”,花二“哦”了句,问花大啥时回来的,花大说刚进家门没多会儿。哥俩再无话可说,准确说是花二无话可说。原先那个英俊花大没了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肿脸,那张肿脸挤对得眼睛小了几成。花二心里抽动下,不知是辛酸当年月凤的死还是惆怅现在花大的变化,一耸肩捂住脸坐在花铁匠的床上半晌没动。等他手从脸上撤下,眼圈里储满红丝。花铁匠吧嗒几口烟,瞥了眼花二,又瞥了眼花大说:
“咱这一家人总算团圆,这往后啊,你们哥俩得拧成一股绳过日子,别老想那些没影的事,踏实地活人。花大,赶紧跟学校联系上,返校把书念完。花二,你也别老想着做官挣钱,赶明陪你哥去京都大学安顿下,另外买些糖果给学校的先生,让他们也吃个喜,花大的病能好利索不易。”
花二低头半晌不语,花铁匠急了:
“咋,为你哥做这点事都抱屈?”
“哎呀,爹,你老对外面的事啥都不懂,别瞎操心好不好,我哥一连病几年,也没人去学校续休假,人家学校咋还能保留他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