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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福、老婆找到安慰似的,手也不麻,心也不跳了。
诚惶诚恐了一些日子,金福开始和花二展开新一轮斗争,斗争得没边没沿、铺天盖地、明枪明放。新官上任的花二一副小人得志样,一脸杀气兼傲慢地从人前经过,人就矮一截地从他身边溜过去。他就暗笑。认为人性都犯贱,你愈答理,人愈不自量力,不知自己吃啥饭活着,还会见你软时把你当面团捏。你强硬、一脸气冲霄汉,人就狗样低眉顺眼。
花二在一本哲学书上读到这些话,虽不全面理解,但大概意思了如指掌。他偷闲时反复告诫自己,一定要做个黑脸将军,把镇委会牢牢握在手心里。这次走马上任,花二比先前还有道行。养精蓄锐这么久,他对未来颇有信心,骨子里的仇恨一点点抓挠他,提醒他。金福完全成为傀儡,副镇长当得不如一个放牛娃有尊严。花二见了金福还客气地叫他镇长,行动上却把金福打入十八层地狱,他把金福副镇长管辖的事全都撸掉,平分给单张子和花春桃。金福成了空头司令,成了群众眼皮底下的废物,群众见到他不再送笑脸,拿斜眼瞅他;有群众念他之前恩典过,没放斜眼,可和他打招呼一脸冷冰冰。群众现实得让他喘不过气,他气得两眼冒火、血往上冲腾,终于没能忍住愤怒,站在走廊不管三不管四地破口大骂:
“他妈的都是些现实鸟,老子得势那阵子,一个个贱得恨不能屁股上长出尾巴。”
骂得唾液翻飞,走廊里没人敢走动时,他又乘兴大骂花二:
“花二,我****八辈子祖宗,不,****一百辈子祖宗。我让你断子绝孙,不得好死。你他妈干吗这样整治我?那会儿我整治你也没这么狠吧?好歹我是个副镇长,你他妈咋就啥都不让我做?你他妈……”
花二、汪明打外面进来,听到骂话,汪明有些费解不知什么人在骂。花二毫不费力听出是金福在骂人,知道金福这条骡子发了疯,他必须及时把金福的疯劲逼进体内,让那疯狂在体内结包冒脓。他闻声噌噌上了二楼,远远甩下汪明,豹子似的站在金福面前,拎小鸡般拎起金福的衣领前后一耸,金福的骨头就有些发松发软,身体里的火气也被惊吓到骨缝里。
“说,你为啥骂人?日谁祖宗?谁不得好死?谁断子绝孙?这像个领导干部说的话吗?简直像掏大粪的,我看你这个副镇长当腻了,也好,明天去收发室收信吧,算是反省,反省好了,我再考虑让你坐进副镇长办公室。怎么,瞅个脸不服啊?要不要我送你几个馒头吃。”
花二握紧拳头在金福眼前晃,金福尿出半截尿,尿水顺着裤管往下淌。花二一见松了拳头,毕竟自己站在领导阶层,太过分容易引起民愤。民是啥?民是面也是刀。恰到好处收了场,既表明他花二有肚量,又表明他花二决策的事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