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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夫人和龙傲天也时不时地去探望二人,十天,二十天,一个月过去了,楚离潇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楚夫人已经从悲恸中清醒过来,开始同众人商量准备后事,靑璇偶尔冷眼旁观,更多的时候还是留在了楚离潇的身边陪着他,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基本上是无用功,只是不到最后一刻她便不会放弃,她曾对他说过:“只要你不放手,我也不会。”这是一个承诺,无关成败。
这一日,九华宫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一个其貌不扬的老人,自称姓杨、来自玄隐山庄。楚夫人得到通报竟痛快地请那人进来,来到内院,老人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径自走到靑璇面前停下了脚步,取出一只精巧的木盒递了出去。
靑璇诧异地接过木盒,在老人的示意下打开了它,里面是一颗拇指指头大的药丸,那药丸莹白剔透,仿佛是冰雪簇成的一般。“这是……”靑璇下意识地舔了舔唇,强自压抑住几乎破胸而出的激动,生怕自己会错了意。
“这是少主为楚公子求来的灵药,靑璇姑娘不妨一试。”老人淡淡地说道。
绕是不知道这个药丸究竟是什么,靑璇也能看出它的珍贵,如此一来,却是欠了洛宸一个天大的恩情。靑璇微蹙秀眉,目光在老人和自己手中的药丸之间来回游移。
杨叔看出了她的犹豫,轻叹一声道:“姑娘无须介怀,救人要紧,少主也很担心楚公子。姑娘若是不肯收下便是见外了。”
见他这样说了,靑璇便不再推托,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收好,随后面色一正对杨叔深深地鞠躬两次。杨叔不由微怔了一下,却听靑璇说道:“杨叔,第一是谢洛大哥的无私援助,第二是谢您老不辞劳苦地亲自前来。”
杨叔笑了笑道:“姑娘的心意我会转达给少主的,不必在此客气了,快去救楚公子吧,我也该回去复命了。”说罢又简单地同一旁的众人告了退,心里却暗自苦笑了一下:少主,她确是个好姑娘,只是可惜已心有所属……
靑璇急急地回到房间,将药丸给楚离潇服下后便坐在床前满怀希冀地盯着他,甚至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自己错过了他睁开眼睛的时机,可是直到深夜他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睫毛都没有一下轻微的颤动。
之后的十几天里,楚离潇还是没有醒来,不过令人欣慰的是他的气色终于渐渐地好了起来,苍白的肤色渐渐变成玉石般的润白,肌肤泛出淡淡的象牙色柔光,薄唇恢复了红润,脸颊也丰润了不少,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是在随意地闭目养神一般,呼吸平稳而均匀。
不知不觉间便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一个清晨,靑璇同往常一样掀开楚离潇床前的紫水晶珠帘,正欲上前去却不期然对上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眸,墨玉般的瞳,琉璃般的流光溢彩。
靑璇怔了怔,随即竟然后退一步揉了揉眼睛,楚离潇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随即慵懒地坐起来,随着他的动作,披散着的乌发便顺着圆润的肩流云一般滑过,盈盈美目随意地打量着她,眼神却一片复杂。
靑璇这才确定不是她的幻觉,竟扑到他的怀里哇地一声哭起来。将近半年的别离,两个多月的焦虑伤心,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结束了。全身的力气仿佛在瞬间被抽离殆尽,见到他命悬一线,她没有哭;一次次满怀的希望变为失望,她也没有哭;在这个时候,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滴滴滑落。
楚离潇拥着青璇哄小孩一般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灵巧地拆开她的发髻轻抚着柔顺的青丝。直到她的情绪渐渐安稳下来,他才从床边竹架上的脸盆中取出湿毛巾为她擦了擦脸。
“这些天你也累了,先在这里好好睡一觉吧。”楚离潇柔声道,靑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固执地盯着楚离潇的脸,仿佛一不小心那张含笑的俊脸就会在眼前消失。楚离潇哑然失笑:“我看着你睡,听话。”说着便拉着她一起躺下,然后拥她入怀,青璇这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床头的夜明珠散发出明亮却又柔和的光芒,楚离潇凝望着熟睡的靑璇,墨黑的美目光华流转,夜明珠的柔光照在他的身上,整个人便如明珠一般泛着淡淡的光泽。
许久之后,初醒的靑璇睁开眼睛便对上了一双波光潋滟的美目,那双眼眸中流转着异样的光彩,连夜明珠的光芒在那种光彩之下都黯淡了不少。被这样美丽的眼睛专注地凝望着,靑璇不由心跳加速了。
不太习惯这样的气氛,靑璇便开口打破了沉默:“原来已经是晚上了。”原来她竟然睡了整整一个白天。楚离潇只是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房间里又恢复了先前的沉寂,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对望。靑璇忽然觉得尴尬起来,她本来想对他说很多话,当初去幽冥谷的决定,之后的经历,再次看到他的焦虑和忧伤……可是此时在他的注视下似乎千言万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一个侍女端着一碗雪白的鱼片粥走进来,在床头的茶几放下便匆匆离开了。楚离潇将目光从靑璇身上移开,随后起身将粥端到了她的面前:“饿了吧?我们已经用过晚膳了,这是给你准备的。”说着已经腾出一只手扶她起来,舀起一勺递到了靑璇的嘴边。
“我,我自己来!”靑璇心慌起来,一时不习惯这样的温柔。伸手想要去拿碗和勺,他环在她腰后的手臂却又收紧了一分,霸道地箍住了她的藕臂。
靑璇无奈地在他美丽动人的目光下投降了,索性放松身体倚在他怀里。楚离潇的眼中流露出浅浅的笑意,将面前的汤匙十分配合的向前递进了一些,正好送到她的唇边,雪白的粥散发出诱人的清香,靑璇张开小口便吃了下去。后背传来他温热的体温,她又嗅到了熟悉的熏草和花香混合的香气,他温热而均匀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肌肤弥漫了一股酥痒,靑璇的耳朵悄悄地红了。
在这种暧昧的气氛下,时间仿佛被放慢了许多倍,直到靑璇吃完了一小碗鱼片粥的最后一勺,楚离潇才不急不缓地放开了她,顺手将空碗也放了回去。靑璇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却惹来楚离潇的一声轻笑,靑璇脸一红,别扭地将目光转向门口,小声说道:“天晚了,你也休息吧,我回客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