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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几上,一盏茶已经渐渐见底,高拱说得也差不多了。
他年纪大了,内阁里一天到晚的掐,也只有回来能好好跟着早慧的孙女说上两句真心话。
有时候一说就刹不住。
高胡子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又一股脑儿给你掰扯了这么多朝中的事情,你怕是已经听烦了吧?”
谢馥摇摇头,眨着眼睛笑笑。
“旁人想听还求不来这机会呢,馥儿怎么会听烦?”
高拱可是当朝元辅,只在皇帝之下,可实际上,隆庆帝什么都听他的。
说句僭越的话,现在的高拱手里握着半个大明江山。
听这样的人说一席话,是真胜过旁人读十年书的。
自打被接回高拱身边之后,谢馥大多数时间都在这样的熏陶之中度过。
她跟别家的姑娘,总是不大一样的。
高拱膝下儿女稀薄,一个庶子不成器,一个嫡女已经没了,其余的三个庶女命不好,都是出嫁不久便红颜消逝。
是以,现在的高大学士府里,人丁稀薄。
除了谢馥与高妙珍之外,仅有高拱和高老夫人,另有两个毫无存在感的侧室和小妾。
谢馥在高府长大,不用花心思在姐妹间的争斗上,反倒渐渐养开了眼界。
高拱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只觉得自家外孙女聪明。
他摸了一把乱糟糟的胡须,只道:“明儿个上朝再看看,总不能让他们一颗老鼠屎,坏了整锅汤。”
时辰不早,眼见着天擦黑,谢馥起身,朝着高拱一福:“那您休息,我先回屋里看看,晚间再来给外祖父请安。”
“嗯。”高拱应了一声,抬手朝门外喊,“高福,送馥儿回去。”
外头高福忙叫人拎了盏灯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