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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心乱如麻,听到前面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嘿,萧敛!”那样明目张胆的自信,带着放荡不羁的洒脱。
萧敛背着我朝那少年微微抬了下下巴,打了个招呼,“李远。”
我从萧敛背后探出一个脑袋,眼睛骨溜溜的一转就看见一个紫衣华服脖子上围了圈狐裘的少年,有着棱角分明的五官却偏偏长了一对狐狸眼,轻轻一瞥便是眼波横流;白玉冠高束着乌发,他坐在柳树的分叉上,长腿一晃一晃的,引得光秃的枝条随风摆动。
萧敛将我放下来,我躲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个笑得肆意而张扬的少年,不敢上前。
李远从树上轻松地跳下来,萧敛牵着我的手走到他面前,他对我淡淡介绍道:“他叫李远,是荣威将军的七公子,我们便叫他李七。”
“萧敛,她就是你妹妹南笙,今年新入学的那个?”李远抱着胳膊打量着躲在萧敛后面神态怯怯的我,啧啧问道,“你是不是不给她饭吃,这么瘦,估计只有我家胖妞儿一半重!”
我抓着萧敛的胳膊偏过头好奇地问李远道:“胖妞是谁?”
李远嘿嘿一笑,“胖妞儿是我妹子,家里排行老把,和你差不多大,但她一个胳膊顶你俩!”他朝我挤眉弄眼地说道,“到时见了面,你可别被她给欺负了哟!”
我一头雾水,茫然地看着他。倒是萧敛轻笑,说道:“看来你父母那边是没有问题了!”
李远擂了萧敛的肩膀一下,露出一口白牙,说道:“你小子好不容易托我办点事,肯定没问题啦!何况,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我妹妹一听是你说的,麻溜得比什么都快,真不知道到底我是他哥还是你是她哥!”
一道黑线从我脑门上滑下,萧敛拉着我的手,径直往前面的朱红大门走去,似是无奈地对我说道,“别听李七他胡说,他这小子没什么正经!”
“嘿嘿,”李远一拳擂上萧敛的肩膀,下了个结论,“你一定是害怕我把你的宝贝妹妹骗走了,不要你了!”
萧敛斜睨了李远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是怕你把南笙带坏了,难道让她以后跟着你两天罚次站,三天挨顿板子?”
李远没话可说了,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对正在偷看他的我嘿嘿一笑,眨了眨他那双狐狸眼睛,“你哥唬你呢!有他这个百事通在,我怎么可能受罚呢!”
荣威将军有八个孩子,李远排行第七,在他上面有四个哥哥两个姐姐。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出生时他的一干兄长已被他老爹全部那去充军去了,整个府里他就是个小霸王,肆无忌惮地闯祸,自是有人在他后面擦屁股!最后他老爹回过神来看府里实在没有人能管着他这个小霸王,索性让他进宫来当个皇子的伴读。说是伴读,但李远却是一副谁也看不上的样子。
萧敛似是回忆到了什么,低低地笑了出来,对我说道:“大概,同意让李远进宫念书是父皇答应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因为,李远进宫来非但没有把那不可一世的性子收敛几分,还发扬光大了!与太傅时时作对不说,与萧恪和萧奉更是互相掐,不肯退让一步,反而与内敛沉稳却不受重视的萧敛做了好朋友。
李远哈哈大笑,“这下好了,被孤立的就不止我们俩兄弟了!”说着,手指向我。
萧敛犹豫了一下,转过头坚定地对李远说道:“南笙,她不一样。”
走到一间殿阁前,漆了朱红的柱子,沉香木做的牌坊上面用暗金烫了四个字‘师表帝相’,威严之中带着国家内敛的奢华。李远翻了个白眼,撇嘴说道:“知道啦!有了妹妹就不要哥哥了,诶!”一撂衣摆率先跨了进去。
殿阁很大,而上课的人却只有十六个,除了父皇的子女外,其他的便是王公大臣的子女,“师表帝相”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位置安排得稀疏却也整齐。特别的是,最后一排的只有两个人,连桌子也是拼凑在一起的,那就是我哥哥和那个最爱捣蛋的李远。
我问他们为什么,萧敛摸摸我的头,不在意地说道:“这样也好,太傅若是抽我们回答问题的话,我可以方便提醒李远答案啊。”
李远没有否认,而是夸张地把腿放在课桌上,哼哼地说:“左右不过是个位置,他们愿意怎样变怎样好了!”
我原本想在最后一排加一个位置,但是负责的宫人告诉我说我实在是太矮所以便把我安排在了第二排最靠窗子的那一侧。我安静地趴在自己的位置上,胳膊挡住自己打扮的脸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陆陆续续而来的少年少女们,大多是华冠锦衣,语笑宴宴地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我往后看了一眼,有些无语,果然孤立的格局甚是‘分明’:萧敛在自己的位子上整理着书籍,而李远则是趴在桌上安心补觉。
从殿外传进来钟鼓敲响的声音,那是父皇上朝百官进殿的标志,现下则是上课的钟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