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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张国猛的话,王庆之想了想,裴大师赫赫有名,他当然是知道的,就说道:“你说的是在天荒地矿难死掉的裴大师?原来去年那个闹出点事情来的天荒地矿难就是这个地方啊。”
天荒地矿引发的事情,一般人都知道。
毕竟闹到虞部侍郎严鼎畏罪自杀,不是一件小事。
但是人们的注意力都是有选择性的,往往关注的都是“虞部侍郎”、“畏罪自杀”和“矿难”这些非同小可的字眼,不会去关注“天荒地”这个小小的地名。
但是张国猛却是首先关注到了“天荒地”这个小小的地名,这倒不是他心思缜密。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外甥就是死在那里的,至今尸骨无寻。公报上说,这矿难是因为天荒地矿的主管们的渎职和矿工们的违规操作所酿成的大祸。实际上内部的结论是,这是徐国奸细做的好事。”
他的外甥,就是那个被盛正阳派去护卫特使的袁校尉。
王庆之沉默了一会,安慰了张国猛两句,然后说道:“这徐国人竟然跑到这个地方去搞破坏,这大有可疑之处,难道说明这个地方应该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话刚说完,自己就觉得有问题了:“咦。怎么又是徐国人做的?”
天荒地矿难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是徐国人做的,而他遇刺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也是徐国人做的。
难道徐国人就是那么莫名其妙,专门在大宗国里做莫名其妙的事情?
张国猛点点头,说道:“我也觉得有些蹊跷。但就这刺杀案来说,京城兵马指挥司的猜测,还算是有依据的,没法驳斥,毕竟现场留下了兵器和服饰。近几年来,徐国边界并不太平,我大宗国暗中探得徐国正在福港大批集结,而在国内,徐国的探子和刺客又是数量极多。”
王庆之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虽然如此,但就这案子来说,毕竟还是非常蹊跷的。”
张国猛说道:“您不在军方,所以没有听说,其实还有更蹊跷的事情。南大行营两个月前曾经在虔州城发现了敌踪,一队虔州城捕快死于敌手,后来却是再也查不到影踪了,最终成了个悬案。可惜这些蒙面黑衣人都死光了,所以也就无从得知他们跟在虔州城杀死捕快的那些敌军有没有关系。”
王庆之微微一怔,说道:“这确实更莫名其妙了,他们杀这些捕快干什么?似乎他们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似的,这完全不合常理啊。”
张国猛没有接王庆之的话,而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王大人这案子其实连我都被扯进去了。就在昨天,国主还专门找我去,责问我,这么多的杀手潜入京城,为什么京营居然毫无察觉。”
他本来就和刘伯仲不对路,现在发生了这件大案,刘伯仲不借机敲敲他才怪呢。
王庆之不由自主地摇摇头,他只是想问清楚这案子的情况,没有想到反而越扯就越糊涂了。
他知道再扯下去,只怕事情扯不清楚,反而会扯着蛋,于是他又绕了回去开始的那个话题:“那宋大财是一名来京城应试的仕职候选者。那么他和邱乡江的身份和来历就没有问题了吧?”
张国猛回答道:“来时宋大财得了一场大病,是邱乡江一路照料他过来。同行者还有一名叫许友泉的珠宝古董行商,现在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他们在京城租了一所院子落脚。宋大财病好后,曾去拜访察征使田英,然而才学也不如何出众,还是在仕职选拔中落选了。”
王庆之又禁不住分辩道:“你知道的,这世道,在仕职选拔中落选,也不能说明才学不出众。”
张国猛笑了笑,觉得争辩这个没有什么意思,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说道:“您遇刺的当天上午,宋大财他们三人在落一德吃饭,旁边有四名仕职考察落选者大骂仕职考察选拔不公,被人举报。衙役去核查之时,邱乡江和宋大财却是阴差阳错地正好和这四人坐在一起,因此被衙役一并抓住了。途中邱乡江和宋大财两人逃掉了。就有这么巧,他们正好是跑到那胡同去了。王大人您倒是吉人天相啊。”
好在这些当事人都没有确实清楚秋汐和宋大财两人逃走的时间和他们救人的时间,要不然,就这两个时间差,都会让人察觉到了更多的不解之谜。
“堪堪捡回一条老命,还吉人天相呢。”王庆之苦笑着,自嘲了一句,又问道,“如此说来,邱乡江和宋大财除了这个逃走之事,就没有其他的可疑之处了?张大人,那他们逃走之时,有没有伤到衙役?”
张国猛又喝了一口茶,回答道:“邱乡江和宋大财两人在救人时,下手虽然极为狠辣。但在逃跑之时,还是懂的些轻重的,却只是打晕了押送的衙役而已。”
那些衙役本来就是京城府,王庆之还在养伤,竟是不知道,还得由张国猛来告诉他。
王庆之想了想,又慢慢地说道:“我想在当时情形之下,这两人面对那三十多名凶狠的杀手,下手狠辣些,是情有可原的。而逃走之时,没有下重手,说明他们还是没有什么恶意的。”
张国猛与王庆之交往已久,知道他的秉性,他这就是想为邱乡江和宋大财两人开脱,就顺着说道:“这就是京城府的事情了。”
王庆之又说道:“嗯,我想那骂仕职考察选拔之事,根本就不算得了什么,不就是不高兴了,喝了几口酒,胡说几句气头话吗,难道还能因言入罪?我手下的这些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去胡乱抓人了。这就是我份内所管的事情,到时我去过问一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缘故。至于邱乡江和宋大财逃跑之之事,只要他们没有伤人性命,那就好办了。嗯,应该是事出有因,应该是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