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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熙行诚恳地道:“爷爷,咱们真不讨论一下提什么议案吗?”
郑老不是科技园那群宅男:“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我有什么要提议的,自己就提了,自己不方便提,还有你伯伯姑姑还有你爸爸,他们不方便,我还有其他人!用不着你过来献殷勤!给我讲重点!”
郑熙行道:“我跟宁宁商量过了,这样挺好的。您看啊,只要我们俩都在,这事儿是真真儿的。到时候,不管什么时候,爆出来,跟我们做了什么事儿,处在什么位置上,没啥大关系吧?”
郑老忍着气:“为什么非得爆出来?爆出来影响不好!对你俩的影响也不好。”
“对谁有影响了呢?社会不认可?我干嘛要让傻逼们认可呢?”
中二气十足的话,把郑老点爆了:“你懂个P!你以为就这一件?我且问你,跟老顾,你们想好怎么交代了吗?别告诉我就一句‘爱信信,不信滚’,那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真这么干了,那就是撕裂,这既不符合利益,更不符合道德。认同你的人会很少,你们会被孤立,被孤立的人,在人类社会是过不下去的。”
“您看啊,革命前辈组织的是宣传队,封建王朝才搞采风,是吧?就算采风回来了,也就是听个响儿。”
“我打死你算了!”
“您别生气啊,您要真觉得我做的是错的,还能容我么?您又不缺孙子,对吧?我跟您保证,不添麻烦,行不?”
“老顾,”郑老吐出俩字,“他疯起来我都怕!别说你们俩小货能对付得了他。你跟宁宁不一样,他们家筹码全押他身上了,靠着他吃饭的人有多少你知道吗?就算老顾不发疯,别人也要拦着宁宁。你以为你很行?”
郑熙行犹豫了一下,决定摊牌:“爷爷,我相信自打我以前跟您开玩笑那一回起,社科的、医学的杂七杂八的专家给您写的报告得摞得三尺高,要不您不会这么冷静。您对这件事儿,已经有了客观的结论了。您的顾虑,无非就一条——舆论。这不符合传统的观念,舆论不支持,它又不合法。不合法,也不是违法,对吧?法无明文规定不为罪,法无明文规定不处罚。不合法就把它变得合法好了,合法了,谁再说三道四我直接拍他脸上去。当试验了行不行?”
郑老冷静地给了个评语:“不划算。有这功夫,我刑法都能改十几条了你信不信?选举法都能改了!还有各种立法,哪个都比这个利益大。修改以上这些内容,我能够说服许多人,不,我只要稍有表态,就能聚集起很多人来一起干。你这个……你自己觉得有意思吗?吸引人吗?”
“所以,这其实是一个无关轻重的法律,因为没有利益,所以没有人会去做?”
“也就你这样的,”郑老第一次这么明白地表达了自己其实不是很乐见郑熙行出柜的态度,“一般你这种情况的人,多的是娶个老婆打掩护。我要是眼皮浅点儿,就也叫你这样干了。谢谢你全家都没有这么下作的人吧,婚姻红利对社会成功人士而言,是极大的诱惑。就算合法了,还一堆人要瞒着呢。你确定真的要做?”
郑熙行努力说服着祖父:“也就是法律不认可这一条,这是可以改变的。改变整个人群的想法,一条法律、二十年的时间,足够了。因为没利益,所以没有真有份量的人肯去做。同样的,因为没有利益,真达成了,也没什么有份量的人会跳出来反对,不是吗?等做成了,我再正经八百儿地公布,行不行?”
郑老闭上眼睛,并不配合。
“您就当我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儿成不成?您自己说,要是我没跟宁宁好上,就纯想搞事儿,您还是这个态度么?由着我玩了是吧?反正是行为艺术,还为家里争个开明的形象,对不对?您看那些搞艺术的、玩学术的,不都是这样吗?”
郑老睁开了眼睛:“玩票的,回头就又是新的一天,不在乎成功不成功。你打这个比方,是想着哪天不玩儿了?我告诉你,你要存了这个心,现在就分吧,锅我来背,老顾肯定感激我。要只是为了拿这个说法糊弄我,我也告诉你——我们还讲各职业一律平等呢,主席还跟掏粪工人握手呢,现在照样歧视农民工。别当我不知道,我呼吁都没用,谢谢。”
“爷爷……”
“以前不管你,是因为觉得你能处理好,我也不想当个专制家长,这样对你们的长成没好处。民主,不代表由着你作,明白?家里的让步不算小了,这个你心知肚明,所以你不能得寸进尺。还是那句话,我不强拆,你也不能违建。你可以做社会变革的先锋,那也要看什么样的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