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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轻唤一声“殿下”,透水见主人已然情动,正欲俯身侍奉时,却见殿下又朝她摆了摆手,婢女怔住不解,宇文清同样不解,只是如从前一般,令美婢侍奉纾解而已,那样寻常熟稔的一个拉人动作后,心里却忽然意兴阑珊,明明自己的身体,还实诚地难受得很。
遣走了婢子的宇文清,人在浴桶中直坐到水凉,方才起身穿衣,昨夜,他因想着澹月榭之事,想他的好二弟,想她醉散着长发、依在他的怀里的情形,辗转许久,方才入眠。及入眠,又是那样一场旖梦,直近天明,根本没休息好的宇文清,身体有些晕沉,可一颗心,却是清醒地砰砰跳着,每回想起梦中细节一分,便清醒多一分,简直是立想飞至她身边,心都快生出翅膀了。
只插翅亦不能,这样的清晨,他得紧着收拾出门上朝,他这雍王世子,在家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在朝廷亦是,不能出错,不能授人以柄,作为嫡长子的他,挡住了一众兄弟的去路,年纪轻轻、身居高位的他,日常政事,与父王的一些旧臣,又难免有摩擦,若有一日他跌了,不知多少人要来踩上一脚,也许,再也爬不起来。
好在,虽不能立刻去找她,但云蔚苑与长乐苑毗邻,他离府经过,或能见她一面,说上几句话,这样的清晨,她有时会在长乐苑前的花林里采集清露,从前他便这样遇过她几次。
……也不知,她是否还记得昨夜醉酒时的事……
宇文清这样想着,心竟有几分忐忑了,忐忑中又掺着几分未知的期待,如此隐有几分似去见约见女子的少年郎,走经过长乐苑外花林时,放眼看去,却望不见她的清影。
宇文清心有失落,刻意放缓脚步,假做赏景,再扫看数遍,依然不得时,忽听那块假山石后似有声响,想她会否在石后临池喂鱼,脚步一转,向那处走去。
随侍的侍从,见世子殿下忽然绕路,心中不解地提步跟上,宇文清匆匆走至假山石后,人没有见着,只看到了一只大白鹅,微一愣后,不由哑然失笑,想自己这番举止,倒有几分孩子气了。
想及孩子气,又不由想起昨夜她孩子气地非要饮酒止渴,踮着脚去够他手中的酒壶,而后扑到他的怀里,手揪着他的衣裳,仰首看他,好像孩子在撒娇要糖,不给不依,还有,那场幽梦,她在他身下,也似不知事的孩子,如初生的芽柳,纯真无邪,什么都不懂,一切都需他的引导,她是生涩茫然的,却也是极甘美的……
……梦中的她,青稚动人,而现实中,眉妩说过,二弟不解风情,洞房夜雪帕素净,每夜同榻风平浪静,她至今,仍是完璧……
暮春风暖的清晨,宇文清人站在石后,心中正不由浮过一丝荡漾时,忽听山石另一边,有长乐苑侍女经过,轻声笑语,“公子与夫人,昨夜可算是圆房了呢……”
……也不知是何滋味,只是心突地往下一沉,好像本该属于他的珍宝,为人窃走、据为己有,可……明明本就不是他的……竟会作如此想……
微暖的晨风,也似成了凉风,宇文清杵站片刻后,抬脚离开,他如常上朝,如常往吏部理政,如此忙了大半日下来,终得空闲时,似走神般,无言坐思良久后,指节一叩案面,吩咐左右道:“传员外郎萧罗什。”
长乐苑内,歇息了大半日的萧观音,仍觉身体倦怠酸乏,诸事都做不了,只能倚在窗下,闲看一卷诗书时,忽听有环佩声响透窗传来,并有香气浮风袭人,抬头看去,见是升平公主过来了,忙放下书卷,起身相迎。
升平公主原从“菜园子”里走过来的,一路上,忍不住直皱眉,在看到萧观音的那一刻,方才展颜而笑,紧步上前,携握住她的手,又笑语嗔怪道:“你不肯来云蔚苑寻我说说话,那我就来找你了,你嫌我烦不欢迎,我也要赖着不走的。”
萧观音含笑道歉非是“不肯”,而是她今日身体不适的缘故,升平公主闻言敛了笑意,打量她的气色问道:“哪里不适?可是病了?有传大夫过来看吗?”
她连问几句,萧观音都只道无病,只是身子酸倦,歇歇就好,升平公主早就嫁人为妻,听她这样说,又想她方才进来时,见她倚窗而靠、不愿下地的模样,心思一转,挥手屏退诸侍,携萧观音复在窗下坐了,轻问她道:“可是夜里行房的缘故?”
萧观音听升平公主问得这般直白,一下子愣得没说话,又听公主殿下轻声再问:“是不是夜里房事太勤了?”
……太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