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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迦叶:“……”
萧观音也是惊讶,问:“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过来了?”
宇文泓脸皮一惯厚得很,半点不脸红的,即时胡扯道:“我突然又想看秃驴了,想摸摸他们的大光头,所以又过来了。”
他这话说罢,一列合十走过的光头僧人,默默抬眼看来,萧观音轻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胡说,宇文泓没再多说什么,而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的卫珩,则想起那日去曲江游仙苑时,他见长乐公跟表妹跟到几要贴背走了,有问表妹,长乐公平日是不是很黏她,当时表妹否定了,可今日看来,又一次跟到伽蓝寺的长乐公,还是挺黏表妹的,且,不仅黏黏的,还听得进表妹的话。
……若长乐公这般待表妹,表妹虽嫁的不是正常男子,但婚后生活,应无磋磨……
卫珩边这般想着,边淡淡含笑,向长乐公一施礼,宇文泓看上次相见时清清冷冷的兰台郎,这次居然对他蓄了点笑,心中登时一咯噔,感觉卫珩这一笑,非奸即盗。
……在他赶来前,萧观音与卫珩,在寺内,做什么呢……
感觉被笑得头上长绿毛的宇文泓,望着眼前穿得绿油油的卫珩,忍不住深想下去,卿卿我我?搂搂抱抱?甚至,那春册上的种种?这般这般?那般那般?
……不不,萧观音是信佛之人,应不会在佛家之地,与卫珩去做那春册之事的,再说,卫珩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就像阳光下的雪,晒晒就要化了,不是萧观音喜欢的身体类型,他通身上下,也就只有这张脸,能让萧观音馋一馋了……
都道女子爱俊郎,这样想着的宇文泓,不由自主地,插走在萧观音与卫珩中间,并,下意识摸了把自己的脸。
如此一行人,渐走至佛殿时,不信佛的宇文泓,站在一旁,看着萧观音与她的表哥弟弟,认真参拜了一回,又看旁边有些信男信女们,正拜佛拈签,随口问道:“这个灵吗?”
萧迦叶道:“心诚则灵。”
宇文泓闲来无事,只当游戏,想着心中所谋河山,信手拈了一支,却见签上写的是: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他心内一嗤,将签丢回时,见卫珩也将签文放回,手指拈在签身上半,遮了半句,令他只看到下半句——不可求思。
你信的佛,都在叫你不要再求思别人的妻子了,宇文泓心中冷冷想着,瞥看了卫珩一眼,转看向他的妻子萧观音,想看看她拈了什么,却见她长袖一滑,即将那签放回密如林海的签筒中去了,他半个字也没看着,只见萧观音静默须臾,再一次在佛前双手合十,双目静垂,似在认真祈愿什么。
照入殿中的一束束金色阳光,披拂在她身上,萦拢柔辉,细密的光尘,一直在她乌漆鬓边,闹腾地飘旋打转儿,而她长久澹静不动,真也似这佛殿中一尊佛像,宇文泓望着这样的萧观音,心中竟无半分不耐,默看她祈愿许久,直至她睁开双眼,没一会儿眸光又与她的玉郎表哥对上。
也是奇怪,上次还有看戏的精神,这次竟浮躁了许多,宇文泓一看这两人,又要当着他的面给他上色,立插在他们中间,边带着萧观音往佛殿外走,把那卫珩撂在后面,边问萧观音,方才,她在同她的佛祈求什么。
她的祈愿太多,他这一问,她的话匣子,就似止不住了,又说希望天下太平、海清河晏、永无战火、国泰民安,又说希望家人一生平安、身体健康、无灾无难、长命百岁,又说希望父母亲放下心结、早日和好,说着说着,连对她那两个丫鬟——莺儿、阿措,和对她养的那条黑狗的希望都出来了,宇文泓听她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了,正准备打断她,并挖苦一句“讲这么多,佛都记不住”时,又见她静静望着他道:“也希望宇文泓,每天都能高高兴兴的。”
挖苦的言辞,立堵在嗓子眼儿处,出不来了,寺内突然响起的撞钟声,直像“砰”地一声,撞在了他的心上,被钟声惊出林梢的鸟雀,叽叽喳喳地飞了起来,吵闹的声音伴着钟鸣,让宇文泓耳边乱糟糟的,一直嘈杂地哄乱到了他的心里,而身前对看的那双眼睛,是那样澄静,天地无声,万事万物,都似安静地溺在她的眸子里,好像他再多看一眼,许也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