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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扒拉扒拉头发,拿了烟跟打火机走出房间,老两口在客厅里等着呢。
陈母先开的口,“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陈越拿根烟出来,在烟盒上点了点,“建筑师,画图的。”
陈父冒了一句,“那不是很废脑力?”
陈越说可不是,“他辛辛苦苦画张图,客户不满意就得改,改到满意为止。”
陈父似乎有感触,“那是没办法的事,有的客户是外行,根本不懂设计,就是个暴发户,除了钱啥也没有。”
陈越把打火机往桌上一丢,“不是,爸,你说暴发户的时候,干嘛往我身上看?”
陈母抢在老伴前头说,“你们父子俩别把话题扯远。”
陈父说,“那孩子没有走歪,一直很优秀。”
陈越勾勾唇,“是啊,他上学的时候不出去玩儿,每天认真学习,考试考满分,是大家眼里的天才,毕业以后努力工作,没有给自己放假。”
陈母下结论,“别人家的儿子。”
陈越,“……”
陈父纳闷道,“儿子,你说他跟你一个年纪,他怎么看着比你小很多?”
陈越扯扯嘴皮子,“这不是废话吗?我以前风吹日晒的,皮都糙了。”
老两口想起儿子艰苦不堪的那几年,都没有说话。
陈越暗骂自己,他说笑,“主要还是黄单长的好看,是吧爸妈。”
陈母摆弄摆弄桌上的茶具,“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把好基因遗传到我们家。”
她抹抹眼睛,“我进屋躺会儿,谁都别进来烦我。”
父子俩互看一眼,都叹口气。
陈父说,“你也愁?”
陈越把目光挪到院子里,“愁啊,我想要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的时候能开开心心的。”
陈父琢磨琢磨,“我去屋里看看你妈,哭着呢。”
陈越说,“爸,谢谢啊。”
陈父在他肩膀上按了按,进屋哄老伴去了。
黄单一觉睡醒已经是中午了,他没在房里看到陈越,也没自己出去,而是拿手机打对方电话。
陈越在外头修剪花枝,一看来电显示就赶紧回房,“醒了?”
黄单坐在床头,发丝微乱,脸上有在枕头上压出的红印子,还是带花纹的那种。
陈越一看就心痒痒,他反手把门一关,正准备来个扑倒,门外就响起他爸的声音。
“吃饭了”
陈越揉揉额头,得,在家是别想干什么事了。
午饭过后,陈父把陈越叫到院子里聊天。
陈越往后扭脖子。
陈父往藤椅上一坐,闲闲的给自己倒杯茶,“别看了,你没长透视眼,就是把脖子扭断了也看不到。”
陈越靠着椅背,胳膊抱在胸前,“爸,大冬天的没有太阳上院子里干什么?你不嫌冻?”
“一年四季,也就这个季节能冻一冻,没什么不好的。”
陈父吹吹茶水上面漂浮的热气,颇有些惊魂未定的意味,“昨天我把你的事说了,你妈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我差点没被她赶出家门。”
陈越的面部一抽,那画面他能想象得到,“不是让你先试探的吗?”
陈父哼了声,“还试探呢,你今天过来,昨天才跟我说,时间这么赶,试探除了让我费心思,其他什么用都没有,还不如直截了当点,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陈越啧啧,“姜还是老的辣。”
陈父的眼睛一瞪,“少在我这儿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偷着乐。”
陈越也给自己倒杯茶,“行,那我就不偷着乐了,我大大方方的乐,爸,这回多亏了你。”
“你爸我好多年都没在你妈面前那么紧张过了,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捋不直,胆战心惊的,就怕她一时想不开,蹲在大门口拍大腿哭闹,你是知道的,那场面没法看。”
陈父说着说着就长叹一口气,“儿子,还好你妈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就是耳根子软,我上午跟她说了很多,她看样子是听进去了。”
当年儿子想不跳楼以后,他们就没敢再干涉儿子的感情问题了,怕人再出个什么事。
陈越猛地抬头,“这么说妈同意了?”
陈父说,“反正最坏的情况也就是今天这样,往后不会更坏了。”
陈越说谢谢爸,他知道对他妈做思想工作很难,所以才先让他爸打头阵,毕竟两口子过了大半辈子,对彼此都很了解,沟通起来要容易些。
陈父心里头不是滋味,“你要是才跟人认识一两个月,或者是一两年,三五年,你爸我都不会替你说一句话。”
偏偏是十几年,从年少到成年,即将三十而立,这个跨度太大了,一路走到今天都没有放弃过,哪儿可能放弃得了,别指望了。
一阵短暂的静默过后,陈越把交叠的腿放下来,上半身前倾点,“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