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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音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高中时父母出车祸,她擦掉眼泪,一个人操办了葬礼,照样该高考高考;大学时两个叔叔想侵吞父母的遗产,她找律师打了官司,在报上登出断绝关系书,照样该考研考研;工作后周围人嘀咕她二十七八不结婚,不是没人要就是有隐疾,她收拾东西递上辞呈,说走就走。
从此开着车子大江南北地跑,给几家旅游杂志写写专栏,日子过得也挺悠闲自在。后来迷上极限运动,徒手攀岩时出了意外,从近百米的峭壁上掉了下去。坠落的瞬间,楚清音还在想,我这一生三十年,虽然短暂却也精彩,不遗憾。
但是,这随遇而安的范围绝对不包括穿越成一个身受重伤的古代男人,被包裹得像木乃伊一样躺在床上。
意识清醒,身体却不受控制。在终于消化掉自己女变男的事实、百无聊赖默默躺尸的情况下,楚清音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将这副身体的原主——襄王秦景阳,前二十六年的人生经历仔细地浏览一遍。
话说监国摄政的皇室宗亲,那都是天下顶顶苦逼的倒霉蛋。生在帝王家,没福气坐上那张椅子不说,还得帮着兄弟侄子守江山。等人家能亲政了,轻则慰劳两句,小手一挥将你打回原形,重则怀疑你留恋权势功高震主,直接送一杯饯行酒,黄泉路上再接再厉投个好胎。行事杀伐果断,就是野心勃勃意图篡位;柔和中庸,又成了唯唯诺诺难堪大任,总之怎么都讨不了好去。
至于这秦景阳,更是个走背字的典型。小时候爹不疼娘不爱,好不容易有个棒棒哒的外公,还没过几年就去世了。小小年纪从军边关,六年间靠着拼杀而得的战功一步步爬上来,却被一道圣旨给拴在了西北荒漠。才又过了两年,就被有权就是任性的皇兄急召回京,从而走上了监国摄政这条在钢丝上跳舞的不归路。艰辛劳苦,前途未卜,楚清音真想为他掬一把同情泪。
不对,现在这个值得同情的人已经变成她自己了。思及至此,楚清音不禁满心惆怅,忍不住叹了口气:“唉……”
……等等?她能出声了?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的一瞬间,楚清音发现自己终于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她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先四下扫视一番,随即转向房门,然后……
视线就和一个刚推开门的蓝衣妹子对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