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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椒水里掺了大量的盐,抽打在人身上是种酷刑,余鹤渊的嘴里不断冒着鲜血,双眼翻白,一副出水的鱼濒死的模样。她能否吐出新东西已经不重要,和鸣殿发疯冲撞帝后,足够她死千次万次。
嬷嬷手上有分寸,不会让余鹤渊断气,一桶冷水泼在头上将她浇醒,戒尺抬起下巴,问她说还是不说。结果自然是没有得到答案,嬷嬷转而拿来盒子,打开里面赫然两排粗糙尖锐的竹针,足有巴掌长。宫里人都认得,这种竹针刑最是阴毒,钻破女子的十指,轻者残废,重者会被活活疼死。
“你……你敢!你敢……”
余鹤渊的嘴被勒住,只能呜呜咽咽发出破碎的哀嚎,略微向前挣扎狠了,脖子上立刻传来剧痛,破了皮的伤口撕裂血肉。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恐惧,比在和鸣殿被拖走时还要真切。
她并非完全的蠢货,敬事房嬷嬷的狠心程度,满宫里无人可与之匹敌,就连华沐也得让她们一个笑脸。竹针明晃亮在眼前,余鹤渊几乎吓尿了裤子,不用铅粉也是面如死灰,条件反射样嚎起来,还以为是在永巷里,没人能管得了自己的时候。
鲜血淋漓,从指尖喷涌而出,如山间泉水流畅,昏暗中一点烛火摇曳,将血色映照出西域丝织物般的厚重质感,诡异又妖艳。平心而论,余鹤渊的皮相很不错,肌肤光滑细致,二十出头的五官充分长开,手指雪白如藕尖,若没有那芜杂的脂粉,她本身脸蛋也饱满,眼睛不小,只是眼神中掺杂了太多欲望,整个人全然没有过少女的清新,过早沾染得满是俗气造作。
“敢不敢的,总要试过了才知道。姑娘这双手这么细嫩,想来聂太监生前喜欢得紧,必定每天都要赏玩,啧啧,现在被扎了血窟窿,千疮百孔地,不知道来日地下相见,姑娘和聂太监还能不能再续前缘?”
陈嬷嬷是轻易不出手的主儿,仅凭一张利嘴就能将人犯挤兑得无地自容。汗水汇聚成小溪,顺着余鹤渊的额头流下,又被凌乱的头发丝分散,密密麻麻爬满她的整张脸,逐渐冲淡铅粉,将那惹人讨厌的妆容彻底摧毁,露出余鹤渊原本的样貌,依稀可见脸颊处还有浮肿,大约是被聂华成打过,久久消不下去。
她大张着嘴,呼吸声很重,眼神空洞,仿佛如此就能使痛苦稍微减轻,可惜只是一厢情愿,鲜血渗透了竹针,一滴滴落在地上,那种腥臭味从缝隙重新钻出来,在空气里愈演愈烈,充斥了整间牢房,惹得陈嬷嬷皱起眉头——老姐妹几个刚凑的酒菜,香味都被遮盖,全是让这个贱丫头害的。
“啊呀……”
负责动手的嬷嬷存心刁难,将竹针用力一拧,钻心的痛让余鹤渊彻底招架不住,不管不顾地仰头嚎叫,潮湿的麻绳立刻收紧,将她的脖子牢牢勒住,差点背过气去,叫声戛然而止。为了活命,余鹤渊只能拼命收下巴,让自己的整个后脖子贴近木桩,以此来减轻麻绳的压迫感。
“老、刁、奴……不得、好死……”死到临头也不能改变余鹤渊的本性,这样古怪的姿势下,她还有心情咒骂,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弄死我!你们弄死、我……弄不死我,来日、报仇……我是将军家的!你们也、配……”
老嬷嬷们看着她发疯,对余鹤渊的鄙夷一度达到顶峰。这个疯子叫嚷的“将军家”是怎么回事儿,早在很多年前就有传言,关于她见不得人的亲娘、私生女的身份,包括给人做过暖床奴婢的过往。众人眼中的余鹤渊无疑是个荡妇,也只有她自己始终浑浑噩噩,不知是真的没有脑子,还是靠发疯发癫来掩盖内心的自卑。
关于那个少爷究竟有没有碰过她,余花花是否小小年纪就脏了身子,真相不得而知,但坏名声已经流传在外,任凭谁提起来,首先想到的都是这个女子不干净。菜户,并不是一个光荣的称谓,老宫女和老太监们无依无靠,搭伙过日子也就罢了,连皇帝皇后都会睁只眼闭只眼,可是年纪那么轻的小姑娘,和名声恶臭的聂华成搅在一处,简成了当朝宫里最大的笑话。
“姑娘这双手是废了,这么好的脸蛋儿,要是破了相,活着也一辈子生不如死了。”方脸的吴嬷嬷手指粗糙,捏着余鹤渊的下巴凑近了打量,老人身上那股独有的味道飘进宫女鼻子里,令她感到恶心,死死咬住牙关,摒住呼吸,可是无济于事,老女人轻易看穿余鹤渊的心思,恶趣味地向她脸上吐了口气。
“您别见怪呀,我们这地方腌臜,不如永巷干净,余姑娘既是提督太监的菜户,住得更舒适些,受不了我们的气味儿也正常。此一时彼一时,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还知道些什么都说出来,反正聂华成死啦!你没名没份,难道还要给他守贞节牌坊?”
余鹤渊的猴头翻腾上一阵酸臭,隔夜饭被麻绳硬堵在嗓子眼,没让牢房里的空气更添一份污浊。余鹤渊几乎崩溃了,她心里没有聂太监,一个爱风骚,一个贪钱财,二人不过臭味相投,什么贞节牌坊?想想这几年忍受的羞辱,余鹤渊听着就反胃。
“呵呵,呵呵呵……”木桩上的女子发出古怪的笑声,双眼用力向上翻,好像在表达不屑:“你们敢、杀我……我不说,谁敢……呵呵呵……呵……你杀我呀!我死,就、没人知……”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吴嬷嬷一巴掌扇醒余鹤渊,“你以为咱们缺你那两句口供?你不知死活,御前失仪,早就够死八百回了!让你活到现在,已是开了天恩,识相的快别不知好歹!”
短短几句话让余鹤渊如坠冰窟,她天真地以为自己有活命的底牌,敬事房的老嬷嬷却让她猛然惊悟,这儿仍然是那个吃人的皇宫,自己一条命贱如草芥。忽然一个狠毒的念头在余鹤渊心中浮现,既然横竖得下地狱,那她绝对要拉个垫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