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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只很小的动物团在雪白的被子里，露出奶白色光滑的脖颈与肩膀，眉头舒展着，睫毛微微卷翘，呼吸一起一伏，均匀又平静。
其实他和瑟兰并不熟悉，当他按下电梯按钮的时候，甚至想好了如果瑟兰不在家或者对他的请求面露难色，他只能转的寻求柯林帮助的尴尬场景。
他的手指在被子下露出了一节，轻轻蜷起来，但又是非常放松的姿态，没有一根神经是紧绷的。他睡在这里，毫无警惕与戒备，就像睡在一个……全心信任的安全的地方，他相信在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他。
安折扁了扁嘴。
陆沨忽然想起两个月前的一天。
上校抱臂倚在门框上：“回来。”
那一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安折望着他的眼睛，对他说：“他没有受伤。”
——再一转头，就对上了陆沨的目光。
辩驳与抵赖他早已经看惯，质问和愤怒是他每天都要遇到无数次的东西。
至于安折为什么知道了上校房间的样子，是因为当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他感到周围过于冰凉。
但他第一次看见那样的一双眼睛，他没有质问，也没有不解，只是哀伤。哀伤中又有天真的平静，仿佛只要他开口说出一个理由，他什么都接受，什么都原谅。
——和他在外城城防所的那间休息室几乎一模一样。
在此之前他没有理会过任何人的抗辩，但那一次，他挑开覆盖尸体的白布，露出那人的伤口。
上校的房间是一个仿佛没有人住过的房间。
人的动摇始于第一次心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