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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礼
做下这个决定后,安折安心了许多,他径直穿过那个十字路口,沿原来的方向向前行进,又是一个直角弯后,前方传来隐约的光亮。
2104年1月。”
安折在原地短暂地犹豫了一下,他伸出一条长长的菌丝,留在管道里,然后继续向前——虽然陆沨认为他并不聪明,但安折觉得自己也不算愚蠢,他决定用这条菌丝标记自己的路径,这样,无论去了哪里,都能沿着这条菌丝原路返回。
安折认真读完,再往旁边看,一片空空荡荡,没有别的盒子了。2104年,已经是很遥远的一个年代了。或许下一代工程师不久后也会躺在这里,墓志铭上讲述新近发生的故事,外城沦陷,或者别的什么。
风变大了,气流的走向也错综复杂,预示着这个庞大的管道系统也如同一个曲折的迷宫。
此时此刻,四面八方又响起宏大的呜咽声,浩荡的夜风从入风口吹进来,安折打了个寒噤。强风如同不可抗拒的洪流,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他将胳膊肘放在眼前抵抗烈风的吹拂,微微低头。
安折向前移动,他的菌丝像触角贴着管壁,向前平缓流动,这条管道是直的,拐过一个直角弯后,仍然直来直去,他继续向前,前方出现一个十字路口。一条横着、稍粗的管道与他现在所处的管道相连。
就在这时,他身上忽然一痛。
第一根菌丝穿过三层网格栅栏到达管道内后,剩余的菌丝也向前移动,它们聚拢在一起,因为过于柔软和灵活,呈现出一种近于液体的状态。雪白的潮水无孔不入,漫过三层金属网,在它后面重新合为一体。一根向前延伸的管道出现在安折感知里,管壁整体是光滑的,但某些地方已经出现斑斑点点的锈迹,铁锈的气息蔓延开来,像血液的味道。有风正从管道的尽头吹进来。
一段雪白的菌丝在风中,在他的余光里,飘了起来,白影微闪,转瞬间消失不见。
——是安全的,至少在这里,没有什么具有杀伤力的武器,仅仅是网格的阻隔。
安折猝然回头,他先前特意留下的那根标记路线的白色菌丝在地面上只拖曳出短短一截,在风中颤动。是狂风吹断了他的菌丝,断掉的那部分,不知道被风卷去哪里了。
一根雪白的菌丝伸了出来,轻轻搭在金属网的表面上。然后,它从金属网格细小的缝隙间钻了进去。
他瞳孔骤缩,望向来时的方向,六个漆黑的洞口并排列开,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