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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伤在左边胳膊，小伤，只是被铁板划了一道口子，没有很疼，但渗出了血。安折撕开大约半米长的绷带，开始用右手往左胳膊上缠——缠不上。
与此同时，刺耳的鸣叫声在外面响起来，警报声像波浪一样高低起伏。
好不容易单手松松缠上了，却打不了结，人类的手指本来就不如菌丝灵活，何况还只有一只能用，再何况，他对人类的肢体也并不是特别熟悉。但安折觉得身为一个表面上的人类，连绷带都缠不上的话，有些丢脸，于是他蹙了蹙眉，继续努力打结。
——如果他们没有一边喊话，一边快速打开牢门让囚犯出来的话，这话还会显得可信一些。
他感到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陆沨在看他。
杂沓脚步声匆匆响起来，一队黑衣的士兵从通道楼梯里快速下来，手电亮光晃成一片，扩音喇叭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震耳欲聋：“不要慌张，城防所地基很牢，加注了水泥和特制钢板，我们正在查明原因，不要慌张。”
——他继续打结。然而一想到审判者正在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打结的技术就更差，努力了三分钟后，不仅结没有打好，手一抖，原本已经在胳膊上缠好的绷带也散开了。散开的那一刻，安折气得菌丝都想伸出来了。
话音未落，他又迅速改口：“不对，啮齿类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地下……”
一声轻笑从他对面传来。
“那边也有。”诗人的语速陡然加快：“地下生物，是啮齿类吗？它们群居，弗吉尼亚基地就是——”
其实也算不上笑，只是一声气音，很短促，但是安折听出来了——这声音是嗤笑，是嘲笑。
就在此时，走廊尽头又传来巨大的撞击声，铁门哗啦啦响成一片，伴随着那边囚犯慌乱的大叫。
安折：“……”
他说的没错，下一刻，安折就感到自己脚下的地面沉闷地晃动起来，那种感觉很近，很真实，像重锤在地板对面敲打。
审判者，在嘲笑他。
“我操！”靳森大叫一声：“就在我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