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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犹豫了两个夜晚,别人提前下手了。
再醒来,丫鬟说太太总算保住了一口气,九姑娘被宫正司的人带走了,陛下的口谕,遣她为老爷结庐守孝去了,九姑娘身上余毒未清,临走又吐了血,但还是被带走了,没惊动国公夫人。
四喜微松了一口,看来陛下是颖悟机敏的人,自能洞察一切。她额头缠着白纱,后脑勺仍渗着血,那靛青衣袍已不见了踪影,慌问:“四少爷呢?”
丫鬟道:“守了您一夜,告了假为太太侍疾,这会子出去了。”
四喜的一颗心慌的厉害:“他这几日可曾外出过?见过什么人?”
丫鬟答:“奴不敢问,但听书童说,前日和平凉候府的公子在街市偶遇,入酒楼小酌了几杯。”
四喜试着动了动,眼前晕天黑地,平凉候公子?贵妃的前夫?夫君这般时候怎会有兴致与人叙旧?
等了一日一夜慕容康也没有回来,她的忧惧不断扩大,手心不停地冒冷汗,知觉告诉她,有事发生了.......
直到夜幕降落,眼神呆滞的慕容康才归来,神情恍惚,好像三魂七魄少了一半,身上只穿着湖绸中衣,走近了才看清雪白的料子斑斑的血迹,他走进屋子里来,眼中似有泪,四喜强撑着下床,带着双胞胎跪在他面前,声泪俱下地求:“四少爷,妾身知道自己微不足道,但求您垂怜孩儿啊!他们是您的亲生骨肉,还有病榻上的母亲,求您三思而行啊!”
慕容康悲声一恸,倏忽垂下两行热泪:“晚了,我做了畜生不如的事......”
话说陆绍翌回去后陆府便遣了媒使,承安伯与平凉候也有同窗之谊,又得了太后赐婚的懿旨,很快敲定了亲事,亲迎的吉期定在了年底,先过了纳征礼,这日阖府张灯结彩,陆绍翌倚柱凭栏望着喜灯喜幔,眼前浮现大婚那日,掀起大红喜帕,女子娇憨羞怯的小脸......
忽觉满天满地的红光潋滟变成了大漠的箭雨血海,耳畔清楚的打杀声,飞溅的红珠染红了垂枋,连雕栏画柱也成了血色,咽中突兀地冲上一股腥咸,呛到了鼻中,摸出帕子揩了揩,醒目的红黑。
李氏和平凉候在正厅商议着聘礼的事,外头传来惊呼:“少爷晕倒了!”
皇帝散了一个议会接到便衣的禀报,几名太医刚去了陆府诊治,用了药,得了口谕召昌明殿回话。
郑太医拿出方才试毒的银针:“臣下试了昭明公子吐出来的血,虽针无变化,但隐约有霉酒的气味,全身红疹水泡,与天花之症一般无二,这是蜑人的手法,与襄王爷同出一源,乃是岭南山中一种以稻花蜜为食的红翅蜂蝥,却不是螫针的毒液,而是其关节处分泌的一种,用来对付天敌的,吸入即可中毒,混在酒中即可掩饰了过去,毒理是让人的肝脏衰败溃烂。”
皇帝捏了捏眉心,叫来陆府的侍卫问了一番,那厢答一直盯着陆府,一概馔饮都经太医查验,昭明公子近日见过一些旧友,还到近亲和承安伯府几次赴宴,所食用之物也查验了才上桌,究竟怎么中的毒,不得而知,这手法太诡异了。
皇帝问:“可有法解?”
郑太医道:“这毒性烈,五六日可伤了人命,虽症状来得急但却是有法子解的,臣有过耳闻,解毒的正是那螫针的毒液,以毒攻毒,只是这红翅蜂蝥,恐短日之内无法寻到,从岭南到京快马加急也得半月,根本来不及。”
皇帝鬓边紧似一阵的痛,千防万防,陆绍翌还是遭了暗算!
他若死了,我和定柔岂非一辈子背负着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