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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他几乎已经习惯了魏之远在厨房切水果,自己靠在门边和他说话的日常了。
能有一个舒缓放松、让人愉悦的家,是多少人可遇不可求的事。
可是这种诡异的平衡状态毕竟只是暂时的。
魏谦不可能自欺欺人地延续这样的假象,而魏之远当然也不甘心只是一次次地试探,随着他放肆升级,表面的平衡愈加摇摇欲坠,只等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稻草就来了。
那天魏谦下班回家,半躺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闭目养神的时候几乎就睡着了,半梦半醒间,他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惊醒,发现魏之远正跪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板上,一只轻轻摩挲着他脸颊和下巴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魏之远好像已经修成金刚不坏之身,铜墙铁壁之面皮,做坏事的时候被人当当正正地逮住,他看起来居然也一点都不慌张,反而趁魏谦还没有彻底醒盹,得寸进尺,手顺着魏谦的胳膊滑下去,最后执起他的手,暗示意味极强地轻轻舔了一圈他的手指。
温热而显得有些粗糙的舌头裹挟着连心的十指,灼热的吐息虚虚地掠过极度敏感的指缝,魏谦几乎头皮一炸,刚醒过来的心跳近乎鼓噪。
他像触电一样,猛地缩回手,知道这事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小远。”好一会他才开口。
这一次,魏谦并没有发火,他只是从沙发上坐起来,正色说:“我得跟你说说这个事。”
魏之远伸出一根食指竖在自己的嘴唇上:“嘘,今天别说,明天,明天好不好?明天是周末,你好歹也休息一天,别去公司了,陪我去钓鱼吧。”
魏谦没有反对,他也觉得自己越冷静越好,能沉淀一晚上仔细再想想也好。
隔日清晨,他们两个人依然去了之前去过的那个鱼塘,那里已经换了个业主,经过了几轮整修,涨价了不少。秋天冷了,游客也开始变得稀稀拉拉,当年他们俩占过的小亭子却还在,被修缮一新,攒尖顶上的瓦片刷了鲜亮的漆皮,看起来有点假。
魏之远一路走了进去,故地重游,熟练地放鱼饵,甩杆下钩。
魏谦的心思却压根没在钓鱼上,他沉默了好久,在魏之远身边坐下,决定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你死心吧,不可能的。”
魏之远的目光钉在不远处的鱼漂上,丝毫没有波动,听了这话,也只是波澜不惊地回说:“哥,你没法让我死心,就连我自己都没法让自己死心,人是不可能控制自己的心的。”
魏谦问他:“那你以后究竟想怎么样呢?”
魏之远这才轻轻地笑了一下,他拧开两瓶矿泉水,回手递给魏谦一瓶,对他说:“四年前,我就一直在想这些个问题——我应该怎么办?怎么才能让你接受我?如果你不要我该怎么办?我越想越想不开,飞机起飞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你扒开我的手的背影,当时觉得自己的心都疼得裂开了,后来我才慢慢知道,那些都是没有意义的。”
魏谦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双手抱在胸前,等着听他匪夷所思的心路历程,心情有些悲壮,觉得自己就像是拿着剜肉刀面对着身上脓疮的人,再不适应也得要面对。
“一开始,我觉得如果自己对你的占有欲始终得不到满足,或者感情始终得不到回应,那还不如杀了我,我疯狂地嫉妒每一个假想中想要靠近你的人,我在假想中编造这些人,再把他们都杀光,来缓解我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