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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夸奖的小萧煜从善如流地回应道:“姑姑也甜!”
看着姑侄俩处得融洽极了,坐在榻上的南宫玥也是笑意盈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萧霏虽然嫁得晚了些,却也成熟稳重了,以后她嫁给阎习峻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南宫玥想到了什么,对着画眉招了招手,在她耳边吩咐了一句。
画眉点了点头,挑帘出去了,没一会儿,就拿着几张绢纸又回来了。
“霏姐儿,”南宫玥对着萧霏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然后把那几张绢纸交到了她手中,“我在上面又加了些份例,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置的没有?”
萧霏看了一眼绢纸后,立刻俏脸一片飞红,露出几分羞赧的小女儿娇态。
南宫玥给她看的不是别的,而是为她准备的嫁妆单子。
其实,以前萧霏也看过自己的嫁妆单子,可是那时候对她而言,这些单子上的物件与她平日里用的没什么差别,可如今,她却感觉不太一样了……
那种油然而生的忐忑、期待、羞涩,根本就不是她能控制的。
南宫玥笑了,心里有几分唏嘘:她的霏姐儿真的开窍了。
小萧煜却是一脸茫然,疑惑地看着娘亲和姑母,实在听不懂,就干脆和弟弟玩耍去了。
小婴儿一天一个样子,长得极快,原本合身的小衣裳、小鞋子没几天就小了。
对小萧煜而言,这实在有趣极了,每天都观察着弟弟的变化,比如弟弟长了多少,又重了多少……
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颇有一种光阴如梭的感觉。
然而对远在王都的韩凌赋而言,时间的一天天逝去却彷如一道催命符,距离他行刑的日子一天天逼近……
他每天都叫嚣着要见新帝,但是新帝再也没来见韩凌赋,仿佛在用沉默宣誓着他的决心,每日来牢房的也只有那送饭食的狱卒而已。
这一日,狱卒又来了,把酒菜放到了牢门前,不冷不热地说道:“吃饭了!好好享用这最后一顿饭吧!”
平日里天牢里提供的都是寒碜的冷饭冷菜,可今日却有酒有菜,甚至还热腾腾的。
诱人的酒香与菜香随着热气升腾而起,让闻者饥肠辘辘,却是一顿断头饭。
身穿白色中衣的韩凌赋闻声望来,在天牢中关了半个多月,他消瘦了一大圈,形销骨立,看来与曾经的如玉公子判若两人。
听狱卒刚才这么一说,韩凌赋心里咯噔一下,他也听说过,在行刑前,会给死刑犯吃上一顿好的。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韩凌赋看着放在地上的酒菜,神情狰狞,额头上青筋暴起,冲到牢门前抓着木栅栏嘶吼道:“我不吃,你让人叫韩凌樊来见我,我有话要说。”
平日里,狱卒对韩凌赋还算客气,毕竟他怎么说也是皇家血脉,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翻身,一旦韩凌赋翻身,那自己这种小人物,还不就是贵人眼中的一只蚂蚁。
可是时至今日,明天就要行刑,狱卒确信韩凌赋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
狱卒撇嘴冷笑了一声,道:“你还当自己是金尊玉贵的皇子吗?!不过一个阶下之囚、将死之人,还想见皇上?!痴人做梦!”
闻言,韩凌赋眼中杀机毕露,怒道:“再如何,我身上也流着韩氏天家血脉,容不得你一个蝼蚁欺辱!”区区一个狱卒也敢这么对他说话,真正是龙困浅滩遭虾戏!
狱卒被韩凌赋睚眦欲裂的模样惊得后退了一步,半晌才恼怒地说道:“呸,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他轻蔑地啐了一口,然后就毫不回头地走了。
“小人得志!”韩凌赋咬牙切齿地说道,可是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地上的美味佳肴时,却是一阵恐惧疯狂地涌上心头。
难道说,韩凌樊真的要斩了他?!
不,这不可能!
那个狱卒一定是吓他,他不可能就这么死了的!
韩凌赋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浑浑噩噩地呆坐在原地……
次日,也就是四月初四,王都又一次沸腾了起来,前两日,就已经贴出皇榜,新帝的三皇兄韩凌赋弑父弑君,罪无可恕,今日午时三刻将在午门斩首示众。
这个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般一下子传遍了王都,这两天,王都上下都在议论着这件事。
这午门行刑不似菜市口,普通百姓是不可以围观的,因此这些好事的百姓都赶来了刑部天牢外,想着好歹可以围观这堂堂天子之兄坐囚车的模样。
从天方亮起,就已经有百姓络绎不绝地从四面八方赶来,到了巳时过半,街上已经熙熙攘攘地,到处都是人头,京兆府特意派了一些官差过来维持秩序。
然而,还有更多的人还在赶来。
这毕竟是天子的兄长啊,是曾经有机会登上皇位的人,如今却要落一个斩首示众的下场!
午时正,烈日当头,彷如夏日提前来临,一辆囚车在一众官兵的押送下自刑部天牢缓缓驶出,一下子就成了百姓目光的焦点。
“囚车来了!囚车来了!”
不知道谁第一个喊了出来,紧跟着,人群喧嚣骚动起来,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那囚车中的男子。
坐在其中的韩凌赋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剥光展示在众人跟前,四周那些百姓看戏的目光令他觉得羞辱万分。
之前他一直告诉自己,韩凌樊不可能会杀了他的,可是此时此刻,当他被人拉进囚车游街示众的时候,他才惊恐地确定了一点——
韩凌樊真的要将自己斩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