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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叶婉娴说的,那晚他俩睡得一张床,不过那时才四五岁?还是六七岁?
周斯越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当时暑假,他被爷爷奶奶接到乡下去住,那阵刚好是洪讯,爷爷的房子被洪水淹了,床单被褥都湿透了,地上都是泥泞,没法住人,这才去邻镇的丁家住了一晚。
丁家当时还没生二胎,房子尤其小,床也小,丁羡那床还是一张一米二都不到的折叠床,丁妈妈让他跟丁羡挤挤,他不肯,小小男子汉,怎么能跟一个女孩子睡一张床,死活都不肯,结果爷爷跟丁妈妈说:那就订娃娃亲吧。
周宗棠当时风头正劲,叶婉娴心里自有一杆秤,模棱两可的应下。
不过周斯越怎么也不肯上床,最后忍不住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被叶婉娴抱到丁羡床上,当时的小姑娘睡的正沉,身边莫名其妙多出一个男生的身体,可把她好生惊了一下。
叶婉娴冲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丁羡认命地看着周斯越。
男孩睡得沉,皮肤跟瓷器一样白,睫毛长长地垂着,眉头始终拧着,窗外的淡白月色,像一只母亲的手,温柔地轻抚着床上安静睡着的男孩。
然后……
约莫是白天洪水的关系……周斯越晚上尿床了。
那是长这么大,他有意识来,第一次尿床,男孩涨红着脸从床上坐起来,一脸懵地看看丁羡又看看自己底下的床单。
丁羡憋着笑。
周斯越拾起边上枕头砸过去:“笑屁啊。”
丁羡收住笑,心想:这个城里来的小少爷脾气还真大。
当时的姑娘比现在俏皮又灵动多了,捂着嘴笑了会儿,小眼睛扑闪扑闪地说:“我要跟妈妈说,你把我床单弄脏了。”
“你给我回来。”
周少爷坐在床上,又一个枕头砸过去。
丁羡不理他,转身要去开门:“我要跟妈妈说,你还丢我枕头。”
延平镇不过百里,最闲的不过就是叶婉娴这一帮妇女,没事儿喜欢聚在桥头、河边说点别人的闲话,就上回还听见谁谁谁家小孩都六岁了还尿床,然后一帮妇人围着咯咯咯笑得花枝乱颤。
男孩儿那时都要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