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杉本和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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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都涩谷区惠比寿。

JoelRobu餐厅，杉本和马手上搭着一件黑色的西服外套，和宫崎苍介并肩从门口走了进来。大厅内已经有数位衣冠楚楚的工作人员在等候，见到两人进屋，其中一位拿着登记本迎上来，微笑着欢迎，并接过两人的外套交给衣帽间。紧接着另外一位工作人员做了个请的手势，引导两人上楼用餐，两人迈上电梯，一边笑着闲聊一边来到二层的餐厅内。

JoelRobu餐厅是RB另外一家著名的米其林三星法餐，另一家位于品川区的Quintessence法餐厅，宫崎苍介之前已经带着佐佐木希去品尝过了，于是这次杉本和马约他见面时，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在深夜剧《东京女子图鉴》里，女主角站在惠比寿的JoelRobu餐厅前对自己说，能在30岁之前在JoelRobu约会的都是好女人。想到这，宫崎苍介以后也应该考虑把这里定做是固定的约会地点了，毕竟还有那么多的好女人等着自己。

二人刚入座不久，餐厅的领班赶忙迎上来，笑容亲切而热情，带着熟练和隐藏的矜持，用英文问候两人，并招呼侍者送上了一杯黄牌香槟当做餐前开胃酒。

宫崎苍介两人点完菜以后，一直在寒暄。杉本和马是SVB投资在RB的负责人，而SVB投资最大的股东就是高盛，也是彼得约翰逊负责的众多投资公司之一。杉本和马也是和前世宫崎苍介一样，典型的留洋派，都是在RB顶级高校毕业后去美国进修，之后进入投资银行工作，所以二人之间能聊的上的话题还是很多。

两人的话题从美国和RB之间的生活差异，一直聊到RB航空最近发布的重新上市消息，感叹稻盛和夫不愧是经营之神，把RB航空这家破产的企业从地狱里硬生生的拉回到人间。

RB航空是亚洲最大，世界第三的航空公司，但是由于之前经营不善，导致资不抵债。去年一月份，当时的首相鸠山由纪夫表态拒绝再动用纳税人的钱来挽救日航后，举步维艰的RB航空终于无奈向政府申请破产保护实施重组以谋求浴火重生。截止破产时，日航及其旗下的公司共负债约256.5亿美元。

眼看着RB航空这艘昔日大和民族的骄傲巨舰一点点沉入海底，在这危难之际，首相鸠山接受了民主党干事长小泽一郎的建议，邀请稻盛和夫出山。

去年一月十三日，稻盛和夫在RB政府再三恳求下终于出山接手日航这个烫手山芋，且一文不取。仅花费一年时间就让日航的利润从负两千亿日元逆转为正两千亿日元，日航也将于下个月重新上市。

“说了这么多，杉本桑，这次约我出来，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宫崎苍介眼看到十八道菜式上完，晚餐进入尾声，决定先开口。

“哦？无他，只是彼得先生当初告诉我，宫崎桑想要对付石原知事，对此我很感兴趣。”杉本和马擦了擦嘴缓缓说道。

“那可真是巧啊。”宫崎苍介对此一点都不惊讶，石原的仇人遍天下是RB的政治届公开的秘密。例如现任宫崎县知事东国原英夫原来是北野武的徒弟，后来又作为有名的艺人当选了宫崎县知事，今年上半年里又参选东京都知事，不敌石原，他的最恨就是石原慎太郎，之后当选国会议员后还口出恶言贬低石原。以石原那种爱作秀的性格，看不惯他的人多如牛毛。只是不过是没有经济利益上的隔阂，所以大家并没有亲自下场对付石原。

“怎么，宫崎先生已经有计划了？”杉本和马看到宫崎苍介冷淡的样子，反而兴致来了。

“算是吧。”宫崎苍介笑了笑，避重就轻的回答。“我只是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至于具体的内容，现在还没有考虑清楚。”

“哦，是什么想法？”杉本和马立刻来了兴趣，她好奇的问道，“能和我见到的谈一谈吗？”

“现在？”宫崎苍介当然不希望谈这个话题，这个计划还必须保密。

“对不起，恕在下冒昧了。”杉本和马很快就意识到值得问题有些突兀，毕竟秘密如果被太多人知道，那就不是秘密了。更何况这也只是两人初次见面，宫崎苍介对他并没有太多的信任。

“我只是好奇，你会用什么方法对付石原知事，要知道，看起来石原知事依然是一头健壮的大象。”杉本和马话里有话。

见到话题无法深入，杉本和马内敛的一笑，不再说什么。没多久两人结束就餐，杉本和马结完账后，两人走向电梯准备离去。顺着铺了地毯的走廊，两人一路向电梯门口走去，其间虽然嘴上话不停，但是杉本和马的眉头皱起，显示出其内心的思虑。

“我知道了，是野村吗？”就在两人一路走到大门前，杉本和马脚下一顿，伸手拿住服务生递过来的外套，整个人像疾驰的跑车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用亢奋的运气向身后的宫崎苍介说道，“你是要对付野村证券吗？”

石原慎太郎作为自民党内一个奇葩的独苗，纯粹的民粹主意者，又爱做秀，仇人遍地。作为敌人的民主党，从两年前就发出口号，宣传“反自由民主党”，缩小到东京都内则是“反石原”，也凭借此实现了二战后首次意义上的政权交替，成功顶下自民党成为执政党。而自民党内，对于石原这种偏激的民粹主义者，以及竹下登留下的遗毒存在，更是看不惯。而石原作为当初靠着竹下登提携的内阁交通大臣，能够在竹下登倒台后，一路走到现在，无非是靠着两个武器。分别是东京中央银行社长清水裕和野村证券CEO渡部贤一两位的支持，而这两位都是通过东亚经济研究会这个渠道，向石原家族输送政治献金。清水裕前段时间因为骗贷案的丑闻，虽然没有公开辞职道歉，但也因为损失了这么一大笔资金而被董事会放弃，将于年底风头过去后退休，现在已经是半隐退状态了。所以现在石原知事最大的助力，就只剩下野村证券的渡部贤一了。

但以杉本和马的身份，依然大为惊讶的原因是，野村证券这个家伙，的确是地地道道的庞然大物。1925年成立的野村证券为RB第一大券商，旗下管理的股票和债券资产规模超过14万亿日元，折合近一千八百亿美元，公司的净利润也接近两千亿日元。

而野村证券在世界范围内之所以名气不像高盛和摩根之类的综合性金融集团一样大，并不是因为它规模不够大，资金不够多，而是因为他的业务过多的集中于RB国内。虽然野村在世界各地共28个地区都有业务和分部，但其国外的业务总量相比于国内，实在不值一提。除了伦敦分部稍微有分量，美洲地区因为08年金融危机收购破产的雷曼兄弟投资银行业务后快速膨胀，其他26个都属于传统流放地，只有在野村证券RB国内部分政治斗争失败后的人，才会被派遣到这些地方任职。

宫崎苍介想要对付这么一家证券公司的CEO，也就怪不得杉本和马对他的想法惊讶得合不拢嘴。毕竟，就算是福田康夫还在任首相的时候，想要推动野村证券更换CEO，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野村证券与自民党的关系一直很不错，也一直是自民党选举献金的主要来源之一，当然，其中有一部分因为渡部贤一的关系会向石原慎太郎倾斜。

但野村证券也不是绝对的无敌存在。在RB泡沫经济时代，野村证券曾经遭受过重创，这导致从那时候开始，野村证券的历任领导者，都保持着谨慎的态度，很少参与到大规模的并购和项目里。08年收购雷曼兄弟的投资银行业务，已经是二十年来野村证券较大的一笔收购业务了，这还是因为野村对于美国业务拓展市场的需要。

因此，无论是高盛之类的华尔街金融大鳄们，还是RB国内的一些竞争者们，想要对付野村证券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这一次宫崎苍介选择对野村证券下手，是因为情况发生了极大的改变。随着次贷危机的爆发，西方国家的经济增长开始减缓，尤其是金融界迎来了衰退，野村证券的董事长古贺信行和CEO渡部贤一都产生了野心，这也是当初野村证券在收购雷曼投资银行业务后，又连续收购了四家中型投资银行，入侵华尔街，导致三年里野村北美分部的员工从一千六百人直接翻了一倍暴涨至三千余人的主要原因。

现在的野村北美，不仅与高盛对欧债市场上频繁交锋，同时还在与德意志银行争抢美国国内的投行业务，这还不算，就连巴克莱银行也遭遇到了野村证券的不愉快的竞争。

由于野村证券在之前二十年里经营上的谨慎，再加上野村在RB还拥有庞大的物业，每年光物业费野村都能赚取惊人的利润，因此它不仅在次贷危机中遭受到了很小的冲击，还大肆出手，以至于高盛和美林这些华尔街传统巨头投在野村的面前吃过亏。所以归属于高盛系统的杉本和马才会惊讶于宫崎苍介的想法，在他眼里，连高盛都在野村手里吃了亏，宫崎苍介又怎么能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