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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如今,凌夜非但奔逃得四肢酸麻,更能深刻得感受到四肢百骸内那股冷热交替的炙寒火流在不断地冲刷着自己的血骨和脉脏。而这般被外虚内乱交替煣炼着心神和肉体的双重痛苦也已然快要将他逼疯,可他偏偏又有使不完的力气,更感到分外的清醒和迷蒙。如此错综矛盾的肉体和精神冲突感甚至弱化和扭曲了他的视觉和感官能力。所以他明明是奔跑在眼下这样一条尚算平坦的灌木丛里,可看上去却犹如奔跑在乱石相攀的嶙峋山峦上一样。非止如此,那股愈发昏沉和幽暗的天旋地转之感也让他彻底失去了本身的平衡。所以然,他以为自己是在用左手捂着胸口往前奔跑,但实际上他却是在捂着胸口向前爬着跑,而那些原本尚算低矮的灌木丛更是一到眼前就突然拔高数筹不止或者是突然扭曲成蛇,逼得他不得不急忙闪避或直接跳跃过去。
只不过,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凌夜明明在经受着“视障”带来的阻碍更大大的降低了自己逃亡的速度,可他与后方那些追兵之间的距离却越拉越远、越拉越远,以至于当到黎明出现在前路尽头的悬崖海面时,凌夜的身后除了他自己的影子便再没有了第二类人物。
而这里,前方海岸高悬,旭日将起;后方一路平坦,更抛远了那一道林带线。
“呵呃……呵呃……”他一路跑来时跌跌撞撞,亦如半跪半跑般抓捂着自己的心门,右手已然化成了摸路而行的工具。虽然这十尺之近,却狼狈了数息才跪倒在岸崖上。
“呵呃……呵呃……”他的双目早就空洞失神,嘴角上仍有唾液的痕迹,好在那起伏剧烈的胸腔终于是随着旭日的渲染而慢慢平复,而那些从他皮肤上交替流溢过去的氤氲之气也在日出东方之时消隐不现了。
彼时,他蹲跪在那里,曙光当前。
然,破晓当中,他却流下一行清泪。
何由。
何故。
或许只有黎明和曙光知道——他在突然抬头时向自己发出的嘶吼代表着什么。
或许只有温氤的旭日明白——他在向自己嘶吼时流下的眼泪是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