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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王出声伸冤:“儿臣无状。前些日子听闻刺客天街猖獗之事,又见那刺客高声呼喊为废太子请命之类的胡话,臣忧心不已......父王将这事交给二哥去办,儿臣虽然比不上二哥得力,但也想尽一份心,苦于无门。前个正巧陪母妃去圣母行宫拜佛上香,这才无意间得知那贱婢出身废太子府,儿臣捉贼心切,这才闹出了笑话。只稍稍审问,确定了身份,便急火火的将人送到大理寺去。”
这事真是说的凑巧。
若是王嫣然在此处,定能一眼瞧出这妇人分明被肃王别苑的掌事太监领了去了,哪里是他江夏王捉到的。可惜卓枝并不知内情,只是没得吩咐,依旧被两个内侍看着立在庭中,勉强听他们说话罢了。
这里面的曲折弯绕肃王心知肚明,他看了一眼江夏王,又很快转回目光:“江夏王和臣弟想到一处去了。”
圣人眼若含笑,微微倾身靠近案几,好似十分好奇说:“哦?”
肃王又恢复那副闲适之姿,他靠着太师椅,双手合掌拍击数声,朗声说:“皇兄,臣日夜忧叹,只是正事却也不成。又想到皇兄爱牡丹,臣弟只想献上一株碧垂千丝,讨圣人宽心也罢。熟料,好巧不巧,臣弟竟然听闻清虚道长说在他曾见一老叟擅长种植碧垂千丝。毕竟这品种原是宫中侍人培育而生,难道山野之中也有此能人异士?”
“臣也不拘那一套,连夜赶往老叟家宅。那老叟一瞧见臣弟,吓得拔腿就跑,臣弟方知此中有异,命侍卫追捕。”
他微微一笑,停住了话头。
晋王燕款徐徐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就别起承转合了。”
肃王“嗐”了声,倏然转首直直盯着那白发老者,高声说:“将人压上来!”他起身缓缓靠近案几,对圣人躬身请道:“圣人看看,此人您可眼熟?”
这下子不仅圣人注目良久,满堂的宗亲贵族亦纷纷注目。其中一位身着紫袍金带的宗亲,吃惊地指着那白发老者,震颤不已:“何内侍监,你竟没死?当年,老夫亲眼看见你埋进土里,随着废太子殉葬。”
他颤颤微微的站起来,后退了几步,手指兀自颤个不停:“你,你,你究竟是活人还是死人!”
这事也是众所周知,何内侍监是贴身侍奉废太子燕恪的老人儿。当年燕恪薨,他自愿请死。众人亦纷纷看向地面,直到看到白发老叟身下的影子,方才松了一口气。
圣人倒不似他们那般丢人现眼,一惊一乍,他对着堂中御林卫使了眼色,见一众御林卫不远不近呈包围之势,这才沉声审问:“堂下何人?”
白发老者不卑不亢,虽被御林卫压着跪在地上,他仍挺直了脖子,深深叩拜:“奴婢何敛,叩拜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何敛......
仿佛一下回忆起从前,何敛曾数次为他在先帝面前说话,也是有些情谊在的。圣人眼中生出怅然之色,不过只是一瞬,他立即正色道:“若是因意外脱生之事,朕免了你的罪责,回到山里去吧。”
白发老者依然是维持叩拜之姿,尚未起身,很快便见地面上隐隐有明晃晃的水渍。原来何内侍竟然泪流满面,他哭着说:“圣人仁慈。奴婢在深山之中尚且听说世子谋逆之事,圣人仁慈厚德,对老奴这般谋逆罪臣罪属如此宽悯,老奴若不能感知天恩,便是万死莫辞,不配做人了。”
他眼中燃起一种奇异的明光,好似风中残烛越吹越亮,却隐隐能看出残烛熄灭的结局。他再度叩拜:“老奴虽是奴婢也不忍有人假借世子之名犯上作乱。有一件事,老奴藏在心中多时,此时也是真相大白于天下之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