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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妙他们家也是军属,不光爷爷和她爹打过仗,去年大弟冯振兴也参军入伍了,写完全村的拥军慰问信,又给大弟写家信。
就这么着,方冀南忙了一下午没回来。太阳落山时,读中学的小弟冯跃进也回来了,他在镇上中学读初二,住校,平常星期六都是方冀南骑车带他回来,今天方冀南先回来了,叫他跟本村的其他学生一起回来。
半大小子闲不住,冯跃进到家跟家里人没说两句话,就跑出去找他那帮伙伴玩去了。
按照以往,冯妙大抵是一边照看两个娃,一边跟她娘洗洗刷刷,收拾忙年。可是今天冯妙歪在炕上给二子喂奶,搂着孩子满腹心事,实在没心思干别的。大子伸头探脑进来时,就看见妈妈睁着眼睛躺在炕上。
“妈妈,”大子踩着板凳爬上炕,趴在冯妙腿上小小声,“妈妈,姥姥,叫你。”
冯妙道:“你去跟姥姥说,妈妈不舒服,想躺会儿。”
“噢。”小孩答应着爬下炕,吧嗒吧嗒跑走了。
没多会儿陈菊英推门进来了,径直走到炕边,粗糙扎人的手掌贴上冯妙的额头摸了摸,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懒病!”
骂完转身出去,却轻手轻脚地把门带上了。
冯妙慢吞吞翻身躺平,望着芦苇杆扎成的屋顶出神。她得好好琢磨琢磨,倒霉催的,她要不想死那么早,总得做点儿什么。
所以等方冀南回来时,一进门便听到大子跟他说,妈妈病了。
方冀南一听,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外头太阳西落,低矮的茅草屋里已经黑蒙蒙了,他跑到炕前,伸手就去摸媳妇的额头。
“啪”一声,冯妙拍开他的手,带着几分迷糊的睡意:“干什么?”
“冯妙,你是不是发烧了,额头这么烫。”方冀南伸手托着她后脖子就想把她扶起来。
“起开!”冯妙推了他一下,气的骂道,“神经病啊你,谁发烧了,你自己手那么凉,跟个冰块似的,还说我发烧。”
方冀南:“……”
为了验证,他又伸手摸摸她额头,再摸摸自己的,顿了顿不禁失笑。
“大子个熊孩子说你病了。”方冀南想都没想就把责任往儿子身上推,“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没怎么,我夜里带孩子累,白天打个盹也不行吗?”冯妙坐起来,懊恼地埋怨道,“你说我好不容易歇会儿,睡得热热乎乎的,你跑进来拿个冰凉冰凉的爪子就往我额头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