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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处院落,他的亲信姜瑾可以随时出入,宣明珠却不行。
从前她真是痴傻,从没想过动用公主之权,命他改一改脾气,只觉得他既然不愿,她便留意着不越他的雷池便好。
故而当听到梅鹤庭邀她去书房商略事情,宣明珠有些好笑,不知怎的想起一句坊间俗话——孩子没了你来奶了。
真是话糙理不糙。
旋即又觉不吉利,“呸”地一声。
梅鹤庭动眉看向她。
“不干你的事。”宣明珠心情不错,微笑着拾阶入内,一眼看见书房中堂的地心上整齐放着三口黑漆木箱。
这就是他所谓收拾好的行李。
宣明珠勾唇,不必打开也知里面装的全是书籍文册。
也是,梅鹤庭此人不重外物,更不屑贪敛妻子财物。一朝要走,只须带上他的文藻墨香与高洁风骨,倒也清爽。
见他识趣,宣明珠的心情更轻快了几分。
“如此甚妙,你我分割爽利,正好一别两宽。今后相忘于江湖,不失为……”
她的话没说完,梅鹤庭回手将屋门掩个严实,眸底浓墨重潮,一步步走近她。
清凉的松雪气扑袭而来,男人颔首低语:“可臣并不愿与殿下一别两宽。”
宣明珠有些懵然,不解他家当都打包停妥了,为何又反口。
过于紧迫的空间令她不适,皱眉后退一步。
身后是拐折型的多宝阁,论此地形,自然梅鹤庭更为了解,伸臂撑在女子小巧的耳垂边,掌根抵上木格子,轻易将人圈在方寸之内。
卷草纹袖口下露出一截子象牙白的手腕,劲瘦匀亭,隐青色的脉管清晰可见。
没什么旖旎调情的意思,梅鹤庭生平不懂得那一套。不过是拈花拂柳般的随意动作,却如猎人静待猎物入彀,眼神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胶着。
宣明珠莫名其妙:“何意?”
轻撩翘起的长睫,不带一丝情绪,又像一把细密的小刷子自梅鹤庭的心尖软肉上拂弄过。
他的喉结不禁轻滚,莫明想起一件无关的事:他好像有将近一月没碰她了……
男人一咬舌尖,随即拴住心猿,仓促移开视线,一脸正气地从她身后的木格子上拿起三只长条檀盒。
“按殿下之意收拾行囊,并非臣意如此,只想以此表明,臣非那等死皮赖脸的攀附之徒。但我,从未想过与殿下分离。
“臣的心意与歉疚,全在这里,请殿下看一看再下决定。”他的声音很低很慢,字与字间勾粘得低靡。
梅鹤庭心中是有底气的,他与长公主之间本无不可解之结,只因这些年他忽略了对方的感受,他认错,也认罚。
女子心性,受了委屈总要闹一通出气方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