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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朱翊钧忘了一件事。张文忠公之所以会受人诟病,乃是因其动了乡绅的利益。而历法的变革却是触及不到这些人的,底下的耕农大都不识字,也很难积聚起力量来对抗。
“且试试吧。”朱翊钧经此劝说,有些信心,“便是最后没成行,起码也为后世开了个头。”
郑梦境摇摇头,“陛下,既然要做,就得全心全力地去做。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能那么容易成了的。”她转了转眼珠子,“旁的奴家不懂,只说选秀吧。统共几千个女子里,只挑那么一个做皇后。陛下可去问问娘娘,当年她选秀的时候,难不难。”
“选秀尚且如此,何况是旁的事呢?道理都是相通的。”郑梦境笑眯眯地给这一番话结了个尾。
听她这般说,朱翊钧就想起了当年文忠公推行条鞭法。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与抱负,连老父的丧事都给推了,要求自己夺情。
父亲去世,难道文忠公不悲不痛吗?朱翊钧觉得文忠公不是这样的人。甚至于条鞭法推行后,会招来极大的反弹,累得己身后名不佳,这些大抵张先生也都想到了。
明知如此,却还是踩着荆棘而行。
朱翊钧越想,越觉得郑梦境说的没错。
条鞭法因为张居正并未被完全清算,所以还是保留了一部分下来。经过申时行的一些修缮后,原本不符合的地方也变得有理了许多。只是成效并不如原先那般好了,申时行到底还是做出了妥协,不如张居正那般铁杆。
朱翊钧只看这几年条鞭法延续的成果,虽然微弱,但确实奏效。再回顾当年的腥风血雨,不免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