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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你除了长的有点像你妈,当然,学习也有一点像她,剩下都像我。”顾守锋教训江浔,“眼睛长哪儿去了,会不会看啊。”
感觉到顾守锋有些吃醋,江浔眼睛弯起来,“我也想更像爸爸,爸爸有种特别让我神往的气概。”
顾守锋给江浔逗笑,“就知道哄你老爸。”
“真心话。”江浔把药茶递过去,顾守锋喝两口,“有件事跟你说,她在警局认罪了。”
江浔有些意外,“我没想到。”原本以为只能在杀人未遂、私藏枪支、挖坟掘墓的罪名来追究顾守静了。
“本就是杀人未遂,她大概也想只求速死,就把二十多年前的案子认了。”当然没有这么容易,不过,不必再跟江浔说了。顾守锋对顾守静的罪行没有任何粉饰,跟江浔说,“让她在看守所过完最后一程。”
“我都听爸爸的。”江浔说,“这件事在我这里,到此为止。”
顾守静最后要杀江浔,顾守锋与她已没什么情分好讲。抛开这个话题,顾守锋终于问出心中盘桓已久的问题,“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一次在爷爷奶奶那里过除夕,我觉着屋里暖气有些热,就想出去透透气。后门那里种了很多芭蕉,我看外头在下雪,就多走了几步,听到她与时堰说话。我记得在屋里时她让过年陪她到李老师家拜年,我没答应,她正在骂我。时堰让她客气一些,他们话赶话说出来的。时堰说她敢动我一根手指就把当年的事说出来,顾守静说时堰没有证据。时堰接着说,即便没有证据,只要你信只要爷爷信,她就完了。”
“我当时立刻想到我妈妈的车祸。”江浔轻吁,像是在缓解当时的压力,“真是讽刺,我刚找到爸爸,第一次在爷爷奶奶那里过年,就听到这样的秘辛。后来,就去查了妈妈当年车祸的卷宗。”
“我记得去院子找你,你当时哭了。”
“嗯。我一直以为妈妈的车祸是意外。”江浔吸了吸鼻腔,“其实在我们相认前,我就已经从妈妈其他旧同学那里知道时堰是我妈妈在大学时的恋人,我私下还做过我跟时堰的亲子鉴定。他跟顾守静到底是因为什么结婚,我并不很关心,也不在乎。因为我妈妈的日记有很多关于爸爸的记录,尽管含糊其辞,但能感觉到我爸爸应该是个很出众的人。也许时堰年轻时富有魅力,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现在的模样。如果他真的是我血缘上的父亲,我应该会很失望。所以,当时确定不是后,我心里很庆幸,觉着妈妈果然更有眼光。我没想到,妈妈是因为这样一对自私无耻的夫妻失去性命。”
“我去法院查完卷宗,发现曾忠仁就在郊外监狱服刑,马上就要出狱了。先前跟爸爸说过,就是那样,他出狱的那天我去监狱外,想见见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结果发现有豪车来接他出狱,我后来去了曾忠仁的老家,后面的事爸爸就都知道了。所有害我妈妈的人,都过的光鲜无比,杀人犯出狱后即可安享晚年,一家团聚。更不用提顾守静和时堰,他们一直享有高人一等的社会地位。我发誓要为我妈妈报仇。可从哪里开始呢?由上而下会非常困难,姑姑二十几年前怎么会认识曾忠仁这样的人?而且她笃定没有证据。我就想由曾忠仁这里入手,可怎么能让他开口说出真相?他是个为了女儿的手术费可以杀人的人,那么,为了他的女儿,他应该会愿意说出真相。顺藤摸瓜,一串人都出来了。”
“这几年,很辛苦吧。心里埋着这样一件大事。”顾守锋说。
“人生没有不辛苦的吧。”
“小小年纪,在我跟前还谈人生了。”顾守锋温柔斥他一句,“一直没有告诉我,是不信任我吧。担心我会在你和顾守静之间选择她,选择替她隐瞒这件事,甚至会阻止你报仇。”
江浔摇了摇头,“是担心会失去爸爸。”
他望着顾守锋,“爸爸不会明白我是多么的喜欢你,在得知妈妈当年的补习对象是你时,我就无数次的期盼我的爸爸是你。拿到亲子鉴定时,对我而言,如同美梦成真。我从没有那种巨大的心酸与喜悦,我非但有了爸爸,爸爸还是你,我们相处的那么好,好到我不敢去冒任何一点失去你的风险。”
“那时我与爸爸相认不过半年,顾守静跟爸爸是自幼的姐弟,我没有足够的信心。如果你选择顾守静那会带给我巨大的失望,如果那样的话,即便你再如何的补偿我、对我好,我都会觉得我已经失去你。我不能冒这样的风险,妈妈很早就过逝了,我甚至没有一丁点关于妈妈的记忆,我不能再失去爸爸,就没有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