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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顿小心翼翼地端起那个看起来在英国能卖好几英镑的茶具,见到里面黄绿色的汤水,顿时有些后怕,总觉得这玩意儿像巫毒汤。
莫顿船长显然比他懂行得多,得意地抿了一口,然后用给乡下人扫盲的语气显摆:“放心,茶本来就是绿色的,是漂洋过海发酵了,才变成棕褐色。”
牛顿这才喝了一口:“伦敦的茶比这浓郁多了。”
莫顿船长不由笑了:“在大明,茶叶以清澹为贵,你要浓郁苦涩,那种几便士一磅、拿镰刀割的树叶子就能做到。”
牛顿大惊:“什么?在大明最便宜的茶叶只要几便士一磅?那你还好意思在伦敦卖八先令?”
莫顿船长两手一摊:“我两年的航行时间、补给、风险不要钱?才涨价三十倍已经很良心了,完全是看在上帝的面子上。”
两人扯了几句茶叶和茶具,很快又把话题拉回行刑上。牛顿坐到了二楼,视野也就更全面了,他终于看清了面前那个刑具的全貌,不由啧啧称奇。
“那些明国人不是说首恶被判了腰斩么?怎么会需要如此巨大的刑具来行刑?这看上去像是一种依靠自身重力的滑轮铡刀?您原先见过么?”牛顿很快就分析出了那刑具的原理,不愧是未来的力学大师。
莫顿船长耸耸肩:“我七年前也没见过,问问那卖茶的吧——说起来,你要是真打算来大明游历、留学的,就该好好学习汉语,老是指望我翻译怎么行。”
“我有好好学!船上这九个月我已经认了几千个汉字了!也能翻译其意思!我现在只是还没掌握口语发音!”事关学霸的尊严,牛顿立刻指出了对方恶意揣测的不合理之处。
古代朝鲜人、扶桑人学汉语都是这样的,先学认字和纸面笔译,然后才是口译。因为文字有字典可以借助,而口语却没有留声机可用,没法储存标准发音。
这种情况尤以宋神宗、哲宗时最严重,一堆堆扶桑僧侣商人跑来中土,就算会汉音也假装不会,然后恭恭敬敬送礼磕头求学,找苏东坡笔谈。
苏东坡被对方的学习诚意所感,不疑有诈,就写小纸条回复。谁知那些卑鄙的扶桑人转头就送回扶桑拓印凋版。哪怕只是一句“吃了么”,都要表起来作为镇寺之宝。
今时今日,牛顿学汉语的艰辛,也跟那些卑鄙的扶桑人差不多吧。
莫顿船长倒是没闲心再敲打牛顿的汉语学习水平,他用汉语跟茶博士打听了一番后,就又来牛顿这儿现学现卖:
“听说了,这种刑具就是这两年刚发明的,据说是摄政王亲自吩咐科学院,搞一个仁慈省力一点的处斩工具,给刑部使用,以取代传统的凌迟、腰斩和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