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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奏名是多次参加科举,次次落第的人,到了一定年纪,参加了多少届省试殿试,最后朝廷给一个进士的名分。他们也会封官,不过官职低微,很难升迁。如史县令这般,做到一县之长,在特奏名中已经是好的了。有宋一朝,京朝官做一县之长,称为知县,低阶选人则称县令。这是宋朝惯例,京朝官到地方为官,一般都称知某事,不独知县、知州如此,州县的僚佐官很多也是如此。知某事,知县,比直接任正式职事,县令之类,地位要高一些。
听了魏押司的话,杜循不由皱起眉头:“县尉不在城里,县令又不管,岂不是由着陈节级这些小吏公人为所欲为?这可如何处?若是他们起了歹心,动用私刑,我儿该怎么办?”
魏押司只是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捕盗查酒禁之类都是县尉的职事,魏押司一个吏人,如何敢去管官们的事情?还是因为杜循到底是个乡贡进士,魏押司才出来陪着说会话,若是普通人,早就把状纸驳回去了。
杜循想了一会,猛地站起身来,对魏押司道:“不行,不能这样等下去!我听人说,陈节级并没有把人押入县衙,而是关在了外面一处小院里。谁知道他会不会用私刑?所谓屈打成招,到时一切就都说不清了。我知道许县尉那个人,刚愎自用,根本听不得人分辨,落到他手里还能有好?节级,不管县令管是不管,还请帮我通禀,总要得一个确信才好。”
魏押司无奈,只好起身道:“如此,秀才稍坐,我进去知会县令一声。”
见魏押司起身向后衙走去,杜循只好耐心等待。
过不了多少时候,魏押司又走出来,手中持一字纸交予杜循,口中道:“县令听说是你是本县的乡贡进士,分外重视。强打起精神,把状司看了,写下这一份手令下来。秀才拿了,去交给陈节级就好。”
杜循接过字纸,看过了,见只是几句套话。最后才是吩咐陈节级,杜家是举人之家,不得随便动用私刑。抓起来的杜中宵和韩练好好看押,一切等许县尉回县再说。
看过了史县令的手令,杜循不由两手发抖,对魏押司道:“押司,这手令有与没有又有何区别?还是一切等许县尉回来再说。陈节级那些人如狼虎,几日时间,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魏押司双手一摊,无奈地道:“县令无心理事,在下一个吏人,又能奈何?”
杜循来回走踱步,过了一会,断然道:“若是如此,在下只好去州里走一趟了!”
魏押司拱手:“秀才去州里才是正路。新来的知州梅询原是翰林学士,最是好人,定然能够禀公断案。再者,州里长官都是读书人,看秀才自然跟平常人不一样。”
杜循看着魏押司,见他神情真诚,并无丝毫作伪,想来说的是真心话。州里跟县里不一样,那里的官员多,而且多是读书人出身,对杜循这种乡贡进士又是另一种态度。
城里和乡下,州和县有时就是两个世界。宋朝的县,由于人口偏少,经济不发达,一县之长跟杜中宵前世的乡长镇长才相差不多。不只是条件艰苦,眼界见识都有限。所以宋朝正榜进士出身的官员,对于到县里为官,有“上刀山下火海”之说。
像史县令这种混日子的官员,由于眼界所限,很多时候分不清事情的轻重。不管出了什么事,总想能拖就拖,混过去就万事大吉。反正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安安稳稳渡过任期就好。只县令是把一切事情都推给主簿和县尉和两个副手,自己躲清闲,真出了事情也找不到自己头上。
杜循想来想去,碰到这种官员,只好去州里一条路。叹了一口气,向魏押司拱手告辞。
出了县衙,杜循问了人,来到关押杜中宵和韩练的小院。一到门前,便就被人拦住。
杜循道:“我是本县的乡贡进士杜循,里面关着的是我孩儿。几位行个方便,我进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