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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仪转脸看向已经离她很近的徐士行,茫茫然道:“陛下,你说的话这次一定是算数的吧。”不要再碰别人,只要徐士行守诺,她的承霁必然会是帝王嗣子。可是这中间横亘着多少变数呀,谢嘉仪甚至有时候希望她与陛下一夜白头,这样她的承霁就安全了。
她明明看着的是这个人,却又好像透过这个人看到前世的徐士行。他真的会做到答应我的吗?
“只怕人都死了六年,她还心心念念记着呢!要不然能为其子图谋至此!”太后尖锐刺耳的声音再次骤然响起,徐士行好似心口再次被毒蛇咬住,疼痛中他绝望地把身边人抱进怀里:明明现在,她只有我。
孩子?对孩子,只要他一直一直对她好,她一定会改主意的。他会安排好徐承霁,但他们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她会应他的,徐士行徒劳地抱紧谢嘉仪,躲避着那些吐着信子的毒蛇。
徐士行把所有那些让他痛的猜测拼命按下去,一遍遍告诉自己谢嘉仪不会这样对他。他们少时相识,一路相伴,她曾经那样爱慕他。而他,于这个血腥黑暗的世界,只想要她一个人。他们就该这样,只有彼此,永远相拥。只要他不松手,她就不会真正松开手,把他一个人留在无边黑暗中。
他努力用欢喜的声音对谢嘉仪道:“我备了好东西给你看,就在明晚,你一定喜欢。”想了那么久都找不出能够让她真正惊喜的东西,钦天监的汇报让他一下子知道送她什么了,为了确保钦天监那帮蠢东西不会出错,这两个月来徐士行自己重新拾起来了天文测算,帮着钦天监算实了明天夜间将会出现的一场星象。
元和帝曾以此赠孝懿皇后,后成佳话。如今,他也赠他的皇后,赠她。
第二日傍晚,一向沉稳的帝王早早就坐不住了。已经换上玄色绣金线的团龙袍,他却又迟疑了,谢嘉仪赞过他穿红好看,他一直记得。吉祥不知陛下在思量什么,在一旁安静等着,他知道陛下为这日忙了很久,白日里午歇的时间全拿来算算画画,这两个月正经用膳都误了多少回了。
过了好一会儿,陛下才清清嗓子道:“拿绛红色龙袍给朕换上。”
刚刚穿好衣服就换?吉祥不过一怔,当即应了下去吩咐人去取出来,待到服侍陛下把绛红龙袍换上,吉祥只觉得陛下跟换了一个人一样:震慑人心的威仪都变了翩翩风姿,如果陛下不是陛下,也该是他们大胤俊逸的探花郎。
谁知陛下却又迟疑了,吉祥果然把自己心里滔滔的惊叹都化作不绝于耳的马屁,熟练地娓娓拍出。他就知道陛下今日心情好,往常陛下可没耐心听他这些话,让他练了一肚子的巧话好话都没处用。等他眉飞色舞夸完了,谁知陛下好似根本没听见,只是突然道:“还是换上原来那一身吧。”
吉祥
重新换回去,这时天色已经晚了,陛下步履匆匆往外走,出了养心殿又迟疑了片刻。
这时候陛下要再说想换回那件红色团龙袍,吉祥可是一点都不意外。徐士行突然自嘲似的笑了一下,这才提脚往昭阳宫去了。他心里鼓荡的都是希望,他知道今天送给皇后的礼物,她一定会喜欢的。她喜欢一切新奇,一切热闹。曾经她闹着要去看夜市,要去看江湖,他都没有应她。今日这场罕见的天象,只有他能送给她。
帝后二人相携来到皇城最高的摘星楼,传说站在这里,当月亮离这里最近的时候,伸手可揽月摘星。是前朝末帝为他的宠妃所建,到了大胤一朝虽重修过,但一直属于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