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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外祖昨夜还做了扎肉,拿出腌好的咸鸭蛋,与你下粥吃呢。”
外祖母牵着阿夏的手,神色温柔。
“那回去把生冬和小温也叫起来。”
“是该让他们起来。”
等回了家,霜花捧出一盆洗脸水来浇花,生冬和小温也起了。两个小孩靠在秋千架上,头挨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几人进了饭间,外祖母在灶台边的陶罐里舀出几碗热粥,外祖父端出他煮好的扎肉,透明的冻里包裹着大小不一的肉沫,还拿了几个鸭蛋青的咸鸭蛋。
他坐下,催促道:“快些吃,粥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哎。”
阿夏声音脆生生的,她拿起一个咸鸭蛋,鸭蛋是水鸭生的,清早赶鸭子去后面的芦苇湖泊里。它们喜欢把蛋生在淤泥苇丛中,细细在那里摸索,总能捡出一竹篮的蛋,个头很大。
没捡着的,也不可惜,要是真能孵出来,就有一群的小野鸭。
用这样的鸭蛋去腌,蛋壳洗得干净,按法子给它拾掇好了,一个个浮在小坛子里,糊泥封坛,到了天给它拿出来,不臭也不生花,捞起洗净中火煮熟。
熟成的鸭蛋阿夏不喜欢切开,她就喜欢拿一整个,把空头那在桌上敲两下,掰开露出蛋白来。说老实话,她不是很爱吃蛋白,虽说嫩,却咸,吃一块要喝几大口粥才能压上。
她至今还没有吃过不咸的,要真没有咸味,她又觉得不是咸鸭蛋的味了。
最好吃的是里头的鸭蛋黄,色跟黄昏那日落一般,吱吱往外冒油,还得是红油,沾一点末就能在嘴里回味许久。
就着一个咸鸭蛋,吃完一整碗的粥,只余一个空蛋壳和见底的碗。阿夏其实有点饱了,又去舀了一小勺的粥,扎肉她还没吃呢。
肉的话,王家庄里头就有养猪的,通常大清早赶到山野边上宰一只,垫块木板运到船上运到邻边叫卖。所以买肉是顶方便的,价也算不得贵。
砍块五花肉,拿草绳提回家,切好后用箬壳条扎了放到锅里焯熟,捞出后换水放香料加酱油,用小火煨着煮,再倒进圆盆里,叫冷风吹上一夜,全凝固才叫好吃。
煮肉的汤汁凝结成的肉皮,不管是空口吃,还是放到粥里,顺边吃,扎肉的那股香都是一样的好。
生冬和小温吃的头都抬不起来,呼噜噜地喝粥,吃两碗才停下自己的手,不喝了还要筷子扎一点肉到碗里,吃到满嘴流油。